下午蕴秋来了,身后带着两个家丁,家丁两手俱是拎着厚重的箱子。打开一瞧,全是滋补的东西,名贵得很,连药材也不用再去药铺买。

蕴秋嘿然笑道:“夫人,老爷吩咐我将这些东西搬来呢,都是按照他说的准备的,一样不差。”

我抽了抽嘴角:“着实用不了这么多。”

不是自个的东西蕴秋向来不会心疼,抹了一把额角的汗,道:“没关系,家里还有好多呢,要是不够我再回去拿。”

叶晓和汤圆跑出来一看,欢喜地把东西接了过去,再邀蕴秋进去坐坐。早前蕴秋与叶晓一见如故,如今也想跟叶晓叙一叙,遂老成地转身对着俩家丁道:“事情都办妥了,你们回去吧,我还有事,晚点儿再回来。”

随后两个话篓子,唧唧歪歪地说了半天的话。蕴秋向来手脚麻利,跟叶晓闲话的时候还不忘把煎药和炖补品的活儿从我这里全往身上揽。

我便进屋陪叶老爹。

阿爹在看书,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亦随手拿过一本书来翻开瞅瞅。忽而阿爹声音平缓淡定,道:“云京城密宗联络事宜,天澜都告诉你了?”我“嗯”了一声,阿爹翻书的手顿了顿,又道,“幸好这回是长瑾不是别人。她也就因为对你和晓有怨恨而拿我撒撒气。这次招密宗回来,是为了能够让你防患于未然以备不时之需。”

“阿爹是指秦方辞?”我看着书有些失神,道,“我打算让天澜将密宗撤回去。秦方辞身份不简单,目的也不简单,知道得也不少。若与我们对立,理应是最大的敌人,但,”我看着阿爹,“我想信他一次。”

阿爹一愣,有些不可置信:“闺女,这次你是认真的哇?”

我眯起眼睛笑,道:“阿爹放心,我不会因小失大。且多用一分密宗的力量,就多一分被捉到蛛丝马迹的风险。届时平凡是福,却也求之不得了。”

“那叶晓,你不打算用密宗保护她?”阿爹问。

我道:“阿爹以为,这京城里会少了裴子闫的眼线?稍有不慎就自露马脚了。想避着长瑾,暂时先借秦方辞的几个人手吧。”

阿爹终是叹息一声:“也好,但愿他不与我们为敌。”

适时,外头叶晓的声音响起:“姐夫你来啦?”

阿爹提醒了一句“你最好还是让天澜派人查一下他的身份”,后我才起身走了出去。

站在屋门口,阳光底下,我便看见修长挺拔的紫衣身影出现在院子里,嘴角噙着笑,走到叶晓和蕴秋那边,弯身揭开药罐子盖,看一看里面的汤药。他应该是一办完公务便赶了过来,连官袍都没来得及换。墙外的梨花,簌簌飘进来,落了一道翩然成风美极的风景。

我想,既然决定相信他一次,就与他的身份无关。我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怎想蕴秋忽然口无遮拦地与秦方辞说:“老爷,夫人正瞅着你发愣呢。”

秦方辞直起身来,看向我,笑得六畜无害明媚不可方物。流转的目色似能剪出一色锦绣深春。

叶晓若有所思,摇头晃脑也道:“这个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一日不见,竟无语凝噎’啊?”

蕴秋纠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