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哼哼笑两声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话音儿一落,她有抬起手臂,朝街上挥着手绢。

准确地说,是朝齐玉瞻挥着手绢……

那么多人,齐玉瞻理应是看不见叶晓的。我正想劝叶晓别白费力气,可这时他突然又侧了头过来,却看见了叶晓。

叶晓激动得跺脚:“阿姐阿姐,他看我了看我了~!真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我捏了捏额角:“好诗,好诗。”

长瑾出嫁,云京城里欢腾了一阵子,而后一切都进入了正轨。城里的百姓津津乐道地八卦了长瑾几日,随后就慢慢淡了下来。兴许多年以后甚少有人还记得大祁国曾有那样一位公主。

用叶晓的话说,长瑾一离京,京城里的空气都新鲜了起来,周遭也清净了下来。

叶晓便又开始频繁出门,重新打入了京中的少女圈。

入冬之际,大祁国与新凉国就永琛郡正式签订了条约,条约明确记载永琛郡为大祁国的疆土。原先的新凉国将士,自此撤出永琛郡,大祁国彻底接手那座含有丰富铁矿的城池。

院子里的梅花,芬芳自开。整个冬季,似乎因为有了这样一缕清淡的梅香萦绕,而多了两分姿采。

蕴秋喜欢在这个时节剪梅枝来插入瓶中放进房间里。还会采一些梅花下来晒干了做香囊。除了说话口无遮拦大大咧咧,平时她也是一个心细妥贴的人。

我闲来无事,与她一起采梅花时,她便笑咧咧道:“我看叶老爹那边院子里也种了不少梅树,夫人该是很喜欢梅花吧?”

我道:“春夏有梨雪,秋冬有梅香,足矣。”我的童年,印象最深刻的便也就这两种树花。梨花象征着纯洁美好,而梅花象征着坚韧坚强。花落时节,我便拿着我的小木剑,随母亲一起在院子里舞剑舞得虎虎生风好不欢快。

“是吗?夫人这么一说,还真有这么一个地方,”蕴秋惊喜道,“以后夫人一定得去新凉的遥城瞅瞅,那里最多的就是梨花和梅花。”

我动作顿了顿,不着痕迹道:“嗯我也想去瞅瞅。蕴秋你家在北方么怎的也知道遥城是那样一个地方?”

蕴秋咧嘴笑笑,道:“我正是老爷北上的时候被带回来的呢。”

秦方辞回家的时候,日照西斜。他出现在梅花树下,总是噙着一抹淡笑。我站在回廊上,梅花飞舞间,我看得愣神。

他便玩味地斜倚着一株梅树,花瓣落在他的发间、衣襟里。嘴角的弧度上扬三分,慵懒而邪气,道:“怎的,望穿秋水了?”

我低低地笑,大方承认道:“你知道。”

他弯着一双眼,里面蕴含着举世无双的神采。

后来我想,与秦方辞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何其静好何其圆满。就是就这样一辈子,我也是感到满足的。

只可是,这注定只能成为一段过往,成为我所拥有的对秦方辞的最美好最珍贵的回忆。

生命里,出现过这样一个风华无双的男子,看到过他最认真的笑颜,亲吻过他最温暖的一双眼,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冬至这天,恰逢是休沐日。秦方辞便提议让我阿爹和叶晓他们都过来,一家人吃一顿团圆饭。

家里甚少这样热闹,一大早几个家丁就开始忙活着,出门买菜的买菜打扫院落的打扫院落,全然一副喜庆洋溢的光景。而蕴秋则自告奋勇地跑去巷子尾接我叶家的一家子过来。

允通巷弄也不再寂静。远远儿便听见叶晓的大嗓门和汤圆欢快的嗷叫声。阿爹由王婶儿搀扶着,虽是走得慢,一步一步也很稳实,叶晓则嗑着瓜子不住地跟汤圆叨嗑,而汤圆的背上则蹲着高贵冷艳的叶面团。

说来面团打从很小的时候被秦方辞送去叶家提亲以后,眼下还是头一遭回来。它对这个陌生的环境很是局促,幸而走到哪里身边都有汤圆作陪,无形当中给了它很强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