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你还好么?”

柴小木将兜帽掀下,见着荀玉卿神色微白,忍不住问道:“我瞧你好似不大好,不然咱们休息一会儿好了。”

“不必了。”荀玉卿摇了摇头,自打荀玉卿伤势好转后陆慈郎一直不甚开心,临走前才知荀玉卿受了伤后又受了寒气,寒气入了心肺,往后恐怕总会手足具冷,医治不好了。柴小木听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荀玉卿却不大以为然,反倒安慰柴小木:“这也好,冬天多穿一些,夏日倒不怕热了。”

柴小木又哭又笑,活像只被踢了的小狗般可怜巴巴的看着荀玉卿。

“不必。”荀玉卿轻轻呼出一口气,其实他倒并不是觉得很冷,毕竟内力流转,他现在反倒怕睡着,若不盖得厚厚的,半夜总要冷醒过来,冻得脸色发青,在万草谷时还有陆慈郎为他调理,用药物调解,如今出门在外,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夜夜打坐,而后久了,也慢慢变成了习惯,经常打坐时睡着,再久一些,运功便成了常态。

荀玉卿苦中作乐,暗道这也算是另一种的寒玉床了。

其实这到底是不同的,因运功的原因,体内气血运转,他总是睡不安稳,也睡不长久,只好多睡少时,有时候大半夜的只能倒吊着自己当蝙蝠。

人生几大快乐,无非吃得好睡得饱,后一样荀玉卿已不太指望了,好在他的牙齿好好地,还能把睡觉的快乐从吃上面找回来。

直到今天,荀玉卿才终于理解,什么叫做倒霉多了总会习惯的。

秦雁忽然伸过手来,轻轻握了握荀玉卿的左手,一触即分,荀玉卿只当秦雁是无意碰到,并不在意。

近来正在倒春寒,冷得刺骨,荀玉卿裹紧了斗篷,把脸藏在兜帽里,不想拖了队伍后腿。也不愿意自己受了点寒气,就叫人担心来关怀去的,他自己觉得没什么事情,当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对待。

秦雁只觉得自己掌心方才好似握了一块冷玉,柔腻而冰冷,心中微微一疼,便道:“我有些累了,咱们休息休息吧。”

“好!我去抓些猎物回来!”柴小木满口答应,转身就跑,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黑影之中。

秦雁与荀玉卿便拾了些柴火做了个火堆,又搭了简易的烤肉架子,荀玉卿坐在火旁烤火,他看起来没什么表情,眼角有些许极不显眼的细纹,秦雁透过火凝视着荀玉卿的脸庞。

荀玉卿是个美人,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秦雁就一清二楚的很。

那张皮囊活像是画中描绘出的魅妖精怪,但底下藏着的却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秦雁总觉得这张脸笑起来应当是风情万种,但荀玉卿笑起来的时候,只是很好看。

好看的足以叫人怦然心动。

“我……我有些困,休息一会儿,等小木来了,你再喊醒我。”荀玉卿呆在火堆旁暖和了会儿,便萌生了困意,也不待秦雁回答,便往后头的树上一靠,闭目入睡了。

秦雁应了一声,那棵树年纪还不大,荀玉卿靠着不太舒服,他瞧着荀玉卿睡不安稳,便走了过去,将肩膀轻轻搂过,荀玉卿便顺势枕在了他肩头,神情稍稍舒缓了些。

“大哥哥!秦大哥!”

过了好一会儿柴小木才回来,他打了两只野兔,一只獐子,不算太多,只够勉强果腹,不过配上干粮倒是正好。秦雁抬眸瞧他,轻轻将食指别在嘴唇间“嘘”了一声,柴小木瞬间安静了下来,眨了眨眼睛,自去将猎物处理了,穿在烤架上烧烤。

“小木。”

肉的油脂被烤了出来,发出滋滋的响声,柴小木目不转睛的盯着烤肉,不时擦一擦嘴角,生怕有口水流出来叫人看了笑话,乍听见秦雁喊他,便转过头去,刚要开腔,看见荀玉卿的睡脸,又立刻压了下去:“秦大哥,你喊我什么事?”

他的声音实在轻的太过小心翼翼了。

秦雁哭笑不得,摇了摇头道:“我是想问你,你是怎么认识玉卿的?他是不是与你是故交,还是……他与你的长辈有旧?怎么待你这般尽心尽力,想来是受了你长辈照顾你了?”他其实心知肚明绝不是如此,只是想探探柴小木的口风。

“不知道。不过不是的。”柴小木摇了摇头,否认道,“我从没有见过大哥哥,爷爷也没有提过他认识的人。我……我是在乐爷爷他家的密室里见到大哥哥的,他那时候便待我很好了,教我武功,还给了我吃的,又送了一把刀给我,可惜那把刀坏了。”

秦雁见过那把刀,算不上什么神兵利刃,却也不算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