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掌柜走进来,每人手里捧着几本账本,对上桑红云道:“姨奶奶,这是海管家所管铺子的账册!”

桑红云扫了一眼面前站着的五个人道:“我不要看这些,我要看真实的!”

五个掌柜捧着账册的手忽然不稳当起来,有人打头道:“姨奶奶,这些难道不是真实……的账册?”

桑红云笑了笑道:“各位掌柜比我清楚这些账册的来龙去脉,如果你们要把它当作真实的,我也无话可说!”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瘦高个的掌柜定了定神,道:“姨奶奶这是怀疑我们这些掌柜中饱私囊?”

桑红云本也是想要平静地渡这段日子,等到京城里的乔余风有什么书信来,自与乔富管家一起打算以后的日子,只不过,看现在的样子,这些人将她当成了棒槌,好欺负!

桑红云看账本的本事没有,可是从其他方面入手,她并没有什么难的,她没有去接那瘦高个的掌柜的话,仅管这些掌柜的姓氏,爱好,都被她早早知晓,她喜欢快刀斩乱麻,回头示意乔管家,乔管家微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瘦高个因为桑红云没有理踩,正瞪红了眼看着她,一个妾侍,也胆敢这样放肆,只要几个人连起来,好好收拾她一会,便让她知晓,他们这些人不是好惹的。

桑红云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这些人跟着海大忠的时间太久,眼里已没有乔家其他人了。

乔管家带着几个人,从外面走来,人人手里捧着几本账册。

先前看到的人,眼里露出惊异,跟着其他的人也看到进来的五个人,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几个人都是他们手底下的二掌柜,无一例外。而这几个人手中捧着的账册,也无一不是私下里被他们藏起的真账册,看着桑红云的眼睛,有人终于扑通软到在地上。

……

议事厅里,所有的人看向桑红云的脸色,都低下了头,海大忠的老婆黄花想要偷偷从人群里退出去,却被乔管家安派的人挡在了门口。

桑红云的声音再次响起:“海管家,这些账都在这儿了,这里面的两万三千四百一十五两银子去了哪里,都说一说吧!”

低下一片唏嘘,看向海大忠和黄花的神色多半都是惊讶与心灾乐祸。

海大忠怎么也没想到,他这样处心积虑地想要给桑红云难看,一心想要见到乔夫人,却不想,被人早一步算计到了,如今这是自投落网,谁也怨不得,海大忠当场就被桑红运免了内院管家之职,乔富大管家不客气地将海大忠两口子让等在厅外的人拖了出去。

桑红云等到海大忠和黄花离开这才道:“海大忠所欠的数目不少,这件事乔管家会接手处理,是送官府还是让收回他的家宅抵债,都不管我们的事了,这件事就到这里为止,你们下去后,各负其责,各行其事,做好自己的本份,等着大少爷凯旋回归!”

下人们一看,除了海大忠夫妻,其他人并没有受到波及,虽然如此,却还是心有余悸,再不敢胡思乱想,回去后,倒安份许多。

进入三月,草长茑飞,绿意朦胧,桃梨树上含苞待放的花蕾层出不穷,远远看去,竟是隐约有了淡淡地红色,桑红云管家已有二月,其间安排事情,与在竹香院里并无二一。

李倩在此其间回了几趟家,每出去一次,回来神情都与往日不同,眼里凭添了些许亮色,肤色也比以前更加清润。

桑红云只当做不知道,让她来去自由。

四月头上,京城里忽然传来消息,皇上报恙去了宝相寺养病。六皇子暂时代理朝政,一时风云突变,四月中旬,并州城里的乔府迎来了七~八辆马车,桑红云带着众人大开中门,迎接乔家当家主人乔余风。

乔余风因监管不力,倒置京城都指挥司频繁出事,先有同知被袭,后有佥事被杀,有御使给六皇子上了折子,一力弹劾,终因事实摆在眼前,而被六皇子罢官离京。

十里长亭,春雨绵绵,方先生举起手中酒杯递到乔余风手中:“乔大人回归故里,我这老夫子竟然要失手错过抵足长谈的机会了!”

乔余风笑着接过:“方先生,宝相寺与圣上长谈也是一样的!”

方先生和乔余风相视一笑,互饮了盅中酒:“锦林此次与三皇子一起征战,倒是便宜了这一位。圣上心意无从可知,如今又抱病入住宝相寺,这朝中片时便倒过去一大片,不能不让人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