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玉一问,沮枫恭敬着道:“主子估摸尚有十日行程。”

若玉言语淡淡:“传信主子,设法再拖延十日行程。另着商队起行,回曲梁城。”

沮枫略微犹豫,轻声道:“姑娘,你已有三年未见主子,不如……”

他话未完,便被若玉打断:“你太多事了,我的事情自己知道,立即传话,回曲梁城。”

若玉扶着驼鞍,略一用力,身子轻巧一跃,人已稳坐到了驼背之上,英姿飒爽领头而行。

三年了,他使自己在外布划,虽为他信任重托所感,却难免失落。

这么多年,他一直默许自己跟随,看重的是她不输男子的果决与手段。

若自己的情意被他知晓,他是否便会放逐了再无一用的她?

若玉想到此处,将背脊挺得更直,嘴边扯出一笑,为了成全他的大志,没有什么是不能忍耐的。

“师父,一过贝都的地界,见了许多人间美景,心情也舒爽了许多。”无忧骑在马背上,一手握缰绳,一手执马鞭,悠然自得欣赏着眼前的秀丽风光。

出了贝都,一路向东,师徒二人并包子行将十八、九日,过了兴筑、白球,步入深山峡谷之中。

也幸得师徒几人在白球盘桓几日,用骆驼换了马匹,又置了几套清爽轻便的衣服。

此时,伯弈已换下大袍,着一件合体的素白中衣,长度及膝,两边开衩,着同色下裤,裤脚扎入黑布短靴之中,更显身姿挺拔飒爽。

无忧因心喜若玉先前装扮,换了一件墨色短衣,腰间以大帷子紧系,下着紧裤、脚蹬高靴,秀发高挽,一身的英气勃勃。

包子也幻了人形,置了一套湖蓝的锦衣褂子,玉质盘扣,腰间别着以流苏系挂的玉牌,手拿一柄折扇,一双大眼扑闪扑闪。

看得无忧哈哈大笑,直拿他打趣:“包子这样子真是像极了大家士族里的管家老爷。”

幽谷百里,奇峰三千。

此刻,白色云雾环绕山峰,与朦胧天空相接,连成一气。两边望不到的峡口将天空收成一线,幽深峡谷之中,又有一股自万丈高崖而来的清泉飞流直下,在山窝处聚成一条溪流,流水潺潺、晶莹剔透如美玉一般。

包子兴致颇高,在马背上跳来跳去,为听深谷回音妙响,又不时高喊几声,扰了山涧的静谧。

正在意兴盎然之时,密林里却传来了一阵与此次美景极不相衬的呼喊厮杀声,林子深处一群鸟儿惊飞而起。

伯弈未及开口,数日没遇紧张刺激的包子、无忧二人已飞窜了出去。

到底有了些江湖经验,二人寻声而至,并不着急出面。

先是伏于草丛里观看,只见数十蒙面持刀者团团围住五人,地上躺了不少尸体,被围者身上伤痕累累、血迹刺眼,可见他们已相斗许久。

四名壮汉手持朴刀分立四面将一男子护在中间,如此困境,居中男子虽衣衫凌乱,但脸上却未现一丝窘迫之色。

只见,那男子肤色玉白,薄唇染着微淡色彩,浓眉如画晕描弯出最美的弧度,凤目晶莹眸中藏着水润的亮泽。

看清那人形貌,无忧失声叫出:“术离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