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玉”急步迈入,堂上婀婀婷婷站着一人,一袭天青色的华袍,腰间紧紧系着珍珠为饰的大帷子。那人头发高绾,结成单髻,髻边插着一支青铜笄,虽是男儿打扮,但那袍子却勾勒着纤腰丰臀玉般的身子,英气中又带着柔美的动人。

“若玉”举止间倒也有些大家气度,此时见到堂中人,爽声道:“画眉姑娘英姿飒爽,令我这陋门蓬荜生辉呀。”

画眉微微转首,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若玉”:“若玉姑娘也是气质高华,奇女子也。”

“若玉”道:“实在失礼,关心你我会晤之人太多,方才打发了一拨,便迟了些。”

画眉哈哈道:“有人关心才好,若真没人关心,你我才要失落了。”二人相视一笑,“若玉”将画眉引入主座。

此时,六名婢女恭恭敬敬地端了金盆、玉盘、瓷盂等物入内,先是伺候二位姑娘净手,素白的玉手在金盆中微微泡过,以雅致的锦丝软帕包裹,将浅浅的湿润轻轻抹干;又取过手炉,焚了嫩花做的淡香,将净过的手儿略略熏过;再有婢女奉上粒儿的素果,待姑娘们漱了口,递过金勺,服侍着吃下。

一应做完,方又端过玉盘,盘上置着巧精美的玉盏。

二人一时静默,画眉细细把玩杯盏,赞赏道:“若玉姑娘果然不愧大家做派,这盏杯以上好的翠玉雕琢,缀以淡黄纹饰,杯内再盛上甘露为引的梅花茶,茶香清淡婉约,茶色淡黄清透,辅以三朵艳梅缀其间,端的是清丽明亮、不品自怡。竟似不在品茶,仿若赏茶一般了。”

隐了生息,跟着伯弈、无忧堂而皇之坐在堂内的包子忍不住传音嘀咕道:“女子就是麻烦,言之无物,无趣得很。”

伯弈不发一言,淡淡相看。无忧却瞧得甚是专注,这凡间女子一应做派倒雅,特别是那梅花儿制的茶真正配极了师父。

一来二去,二人又闲聊许多,方才转入了正题。只听,画眉从容道:“今次得来,确有一事相托。”

“若玉”回了:“画眉姑娘开口,若玉必将尽力。”

画眉道:“好,若玉姑娘干脆。立春之日,便是三年一次的天子选仕。听闻此次一应仪具、器物皆由姑娘承接,不知此言可实?”

若玉含笑默认。画眉又拈起一块白玉般纯净的兰花糕儿,盈盈笑道:“想着姑娘也是做大事的人,因此便得直白,姑娘勿怪。”

“若玉”轻笑回了:“你我之间再讲虚应之话,就生分了,直言便是。”

画眉接着道:“这事儿,想接的大商众多,即便能分接部分事宜已是得了天大的恩典。但如今,此事儿却整个都给了姑娘,可想姑娘在天晟朝中各路都打得十分到位。姑娘也知,天子选仕乃各国儒生士子们的指望,十年寒窗为的便是争这一回,若能被选中,即便不能留在天晟朝出相入将,也能去到各诸侯国出任要职。不瞒姑娘,画眉此次实有意推举几名儒生入仕。这些人原也是有大才堪当大任者,画眉有意托付姑娘,疏通打,帮我们寻些门路。”

画眉完,直拿一双美目殷殷地看着“若玉”,等着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