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哪里还是刚才的屋子,虚无缥缈的金色耀殿,巨大的华柱高高耸立,两柱间放着一张白玉雕琢的大几,几案两边各站着两名手托银盘金盏的美貌仙子。

几后端坐着如天神般的男子,有一张与伯弈极为相似的脸,只是两眉间多了一个似青龙的印记在跳跃闪烁。

无忧一阵心悸,忽有一种莫名深切的悔与痛自灵魂深处而来,从未有过的巨大恐惧与害怕席卷了的全身。

那男子看到她,缓缓伸出修美的手,狭长美丽的凤目里载着仿佛蕴了千年万年不变的深情。无忧情不自禁向他走去,缓缓抬手轻轻交到他的手掌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男子将无忧牵至自己身旁坐下,粉淡的薄唇微微开阖。无忧痴痴地望着他,静静地看着,即便听不到他发音出的话,但她心底的声音却异常的清晰:凤纪,等了太久、悔了太久、爱了太久,情融入了骨血、悔融入了神魂、念融入了永生,这个人终于回到了你的身边。

无忧忘了身在何处,忘了所为何来,只紧紧地将他的手握住,握得指节泛白,她不敢松手、不敢眨眼、不敢呼吸,害怕不过一瞬眼前人就会消失不见。

温婉的女声自台下传起,无忧方才发现此处还站着一个全副金甲的女子。

女子对台上人道:“昊帝,东极大地出现异象,又有不少生灵失了生息。”昊帝脸色微变,珠玉之音缓缓道:“奎女,那失了生息的魂灵可去到地府?”

奎女摇头道:“魂灵不知所踪。”昊帝缓缓闭目,挥袖示意女子退下。

昊帝阖目静思一阵,凤目轻启凝注无忧,目中深情隐晦难懂,脸上却隐隐起了些痛楚颜色,只看得无忧的心似被生生剥落一般,莫名地揪痛起来。

昊帝深看着她,似有难以言的隐忍和痛苦,半晌后,他淡淡开口道:“凤纪不是有物予我?”

无忧不知怎么的,看着昊帝两瓣柔软润湿的唇,难以抗拒的诱惑自心底深处而来。

她着了魔般缓缓地倾斜了身子,美丽丰润的朱唇轻轻地覆上了另一片柔软,昊帝长睫轻颤,坚实的手臂向前伸展,环住了身前热情主动的佳人。

情到浓处,朱唇轻启,有什么东西自无忧的喉里窜出,咕噜噜随着口舌的交缠,滑进了昊帝的嘴里。

昊帝身子微僵,凤目里忽起一片水润亮泽,他略略离了身,冰凉的薄唇缓缓地移到了无忧的耳际,低吟浅言:“凤纪,为什么,要害我?”

这一问,使无忧心若剜血,为什么,为什么……

白色强光闪过,无忧魂识大震,倒地前一个无比凄楚的女声嘶叫道:“是你,怎会是你?”

一个冷酷的声音回道:“奎女,就凭你残留的碎灵就妄想帮助他记起百万年前的愚蠢,唤回他的力量。你既然如此的忠心,那我就成全你,让你好好地看着他,如何再次步入我的陷阱,万劫不复,哈哈哈哈。”

屋子消失了,一片黑寂空旷中,伯弈和无忧维持着昊帝与神女相拥的姿势,沉沉睡去,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此时,包子跪伏在地上,头微微轻抬,眼前是一双墨黑的以金色龙纹滚边的方头鞋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