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凌夷越发心浪起来,竟将正事给忘了个干净。待伯奕丢开她的手,凌夷方才想通伯奕的话,瞪眼看了看四周,半信半疑地撅嘴道:“别人?不知上仙口中的别人是谁,又在哪里?”

伯奕挑眉低语道:“必然是仙界中人才会刻意提醒仙子。但他不肯现身露面,非要偷偷摸摸遮遮掩掩地躲着,伯奕还真没办法。若仙子不介意闲言碎语,伯奕当然求之不得。”

仙界中人!凌夷可不傻,无论伯奕有没有骗她,她都不会冒这个险,与罪仙混在一起被人笑话事小,失了身份事大。

凌夷不着痕迹地向后退开几步,眼神也变得正经起来:“我来找你本是有事,不过说起倒也不急。今儿太晚,孤男寡女到底不方便,凌夷寻日再来。”

说话间,凌夷悄悄使法变了个香囊到伯奕手中,伯奕了然地放入袍袖里,凌夷很是满意,不再啰嗦,驭剑去了。

伯奕对凌夷的离去没有半点的不舍,与这样的女子纠缠非他所喜所愿。

伯奕又蹲在了火盆前,他来这里不是与人闲话,而是为了悼念,更为了他自己的心好受一些。

半晌后,火纸添完,伯奕再次立身站起。他虚望着祭台,仿若自言地道:“天帝看了许久,若无他事,伯奕要回去歇息了。”

一阵狂风卷过,台上跳跃的烛火分成了两股,在火焰之间走出一个人来。无限好文在晋江。

随着步子的迈动,那人的身体逐渐变高变大,待脚沾地时已是一名身形伟岸的男子。

男子相貌堂堂、气度俨然,一身青色的锦服,两肩纹有金织盘龙,腰间系着琥珀束带,带子中央镶嵌一颗硕大的明珠。那珠子若是细看,便觉神似一只摄人心魄的眼。

这周身的堂皇之气威严之像普天下能有几人呢?来人的确是伯奕口中的天帝极渊。只是伯奕没想到,不过一个对奎女与枉死者的凭吊,竟会引来意料之外的人。

伯奕与极渊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一个烧着火纸的铜盆。极渊肃冷的目光凝注着伯奕,伯奕却微低了头专注地看着火苗。

伯奕对极渊多少是有恨有憎的,故而压根不想面对他,与他见面。

而伯奕也不想问极渊来干什么。极渊是魔王刑天,他不会出手对抗魔族,若他后悔了想要伯奕的命,伯奕根本没有能力与他抗衡。所以,伯奕在想,问与不问又有什么重要呢?

伯奕心绪复杂,极渊又何尝不是呢?因为他的立场,或许他比伯奕更加的矛盾更加的纠结。

极渊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就着火光观察伯奕,即使脱了仙袍换上江湖人的衣服依然高洁俊雅、让人侧目。

伯奕多番遭受挫折打击,却没有自暴自弃,如今面对将他推入万丈悬崖的极渊,也能做到沉稳若定不露半分怨憎之意,无论伯奕心里作何想,单就他知分寸懂进退,所表现的胸怀与气度,极渊自叹弗如。若换做是极渊,必定竭尽所能要这六界与他一道万劫不复,他之前所做的不就是这样吗?

极渊在心里自嘲了一番,半晌后,方才对伯奕道:“仙界派你来是为除魔卫道,消除你这一身的罪孽。谁想你不着急赎罪,倒忙着风流快活了。”

极渊说出了世上最好笑的话,六界里谁都可以指责他一身罪孽,唯有极渊不行,始作俑者是极渊不是吗?

伯奕并未说出心里的话,极渊的偏执让他不得不加倍小心。杀不了极渊,无谓真的惹恼了他,伯奕笑问道:“这不正合你意吗?”

即便这样极渊也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他厉声说道:“你这算是什么态度,被除了仙籍就没有规矩礼数了?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藐视本帝!”晋江原创首发,谢谢支持。

极渊色厉内荏的一番指责反倒壮了伯奕的胆。极渊若有心杀他,哪需与他说这许多,直接出手便是。

想不明白极渊的意图,为免言多必失,伯奕与他周旋:“并非在下不懂礼数规矩,只是因你身份太多,一时想不明白该如何待之视之?是尊你为天帝行君臣大礼,是敬你为师伯行尊师之礼,还是视你为魔王与你誓不两立呢?”

伯奕探究的目光仿若能将极渊的心事看透,让极渊觉得很不舒服,不知怎么竟心虚地错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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