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剑南根本没有理她,只是看着老太太怀里的孩子笑了笑,低声道,“你姓王是不是?”

那孩子茫然地对着他点点头。

“谁让你跟他说话的?”老太太瞪着孩子怒骂道,“不准跟他说话,不准跟他点头!”那个孩子被吓得脸色发白,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不准哭!六甲旬术者没有你这样的懦弱的存在!”老太太冰冷地喝道。那孩子强忍着泪水,故作坚强。

范剑南叹了一口气道,“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不可救药的民族中,一定有许多英雄,专向孩子们瞪眼。孩子们在瞪眼中长大了,又向别的孩子们瞪眼,并且想:他们一生都过在愤怒中,因为愤怒不过如此。我直到今天才发现,说这句话的人是真正的洞悉世情的智者。”

老太太瞪着他道,“范剑南,你用不着冷嘲热讽。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范家的人都该死!”

范剑南突然走上去,甩手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本来不打女人,更不会对年长的女人动粗。但是你不在此列。因为你虽然值得同情,但却更值得厌恶。”范剑南冷冷地道。

“你敢打我!?”老太太暴跳着喝道。

“打你怎么了?你这种偏执的疯子,连巴掌都打不醒你。”范剑南冷笑道,“放了那个孩子!我们来比划比划,你不是自认为你们六甲旬很了不起么?现在我就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过来?抱着个孩子在那里装疯卖傻。我不打你,打谁?”

老太太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庞却恶毒地笑了,她笑得很开心,“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冲着这个孩子来的。你想让我放了他,然后再对付我。嘿嘿嘿,我猜得没错吧?”

她又是撒泼又是大笑,看上去疯态十足,眼中却满是恶毒的神色。她抱着那个孩子不放手,又是跳又是笑,“我就不放手,他是我的宝贝,我会把他培养成下一代的六甲旬术者。是不是,心肝宝贝?”她回过头在那个孩子的脸上亲了一下。

“金桂!这么小的孩子你也忍心?”甲午旬厉声喝道。“别忘了我们当年所承受的那些苦是什么样的,你要把这些都强加在这个孩子的身上么?”

“那又怎么样?当年六甲旬的人把我拐走时,问过我没有?他们当然没有!!!你们也都一样,所有六甲旬术者都是在孩子的时候被拐进去的。既然我们历代都是这样,凭什么这个孩子就要特殊?这是六甲旬术者的宿命!生于六甲,死于六甲,至死不渝!”老太太大声尖叫道。

“该死,这老女人疯了,彻底疯了。”赵公明在范剑南的耳边低声道,“你有没有办法制服她?”

“有是有,不过孩子在他手里。而且这个孩子六甲旬空命力虚弱,先天心脏有缺陷。我没办法保证他的安全,所以只能跟她周旋了。”范剑南压低声音道。“好在她的精神不太正常,也许会上当的。”

范剑南转过头大声笑道,“好好好。这个就是你们六甲旬的下一代术者吧?”

“当然。”老太太眉开眼笑,“他会成为下一代的甲子旬,会成为伟大的术者。到时候他会把你们全都除掉。甲午旬那个老鬼,还有你范剑南,还有你赵公明!你们一个都逃不了,全都得死!就算死了的,也要挖出来鞭尸千百遍!千百遍啊千百遍!!!”

甲午旬的老人听得大皱眉头,正要开口说话。范剑南却轻轻拉住了他,示意他不要多说。然后范剑南走上去道,“哎呀,你居然这么狠毒啊?我这心里害怕得要死。”

“哈,我就知道你们会害怕,我就要看看你们害怕的样子。才能平息我心里的这股火。”老太太时而微笑,时而咬牙切齿。

“与其未来这么恐怖,不如我现在就动手,把你和这个孩子全杀了。趁这个孩子还未成年,还不能给我带来威胁的时候。来个斩草除根,一劳永逸!”范剑南沉下脸喝道。

“你……你想干什么?”老太太抱着孩子惊恐地道。

“我想干什么?当然是干掉这个祸害了。”范剑南耸耸肩一脸狞笑道。

老太太似乎有点迷惑了,她直摇头道,“不不!不是这样的,你不敢过来。”

“我为什么不敢过来?”范剑南向前走了一步。

“别过来,你再敢过来,我立刻就杀了他!”老太太尖叫着抱着孩子道,“你过来我就杀了他。”

“好啊,求之不得呢?这个孩子以后会成为六甲旬术者,会来杀我,我怎么可能留他活着?”范剑南嘿嘿一笑道,“你要杀他我倒是求之不得。不过这个孩子的意义对你可就不同了。他是你重振六甲旬,报仇的最后希望。你会亲身杀死帮你报仇的唯一希望么?你会掐断六甲旬最后的传承希望么?哈哈哈,你要是这样做的话,我会很乐意见到。”

老太太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呆呆地站在了那里。她本身就有某种偏执型的精神疾病,又被范剑南几句话给绕了进去,越想越觉得不对头。“这孩子死了,就全完了。死了就全完了……”老太太惶恐地把孩子抱在手里,颤抖着。

范剑南不失时机地道,“你知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这样把,我看你也一把年纪了,就给你一个选择。今天我可以只杀一个,是杀了你还是这个孩子,你自己选!”

老太太猛然一颤抖,惊呼道,“不!不能杀孩子,不能抹掉希望!我求求你,你杀我,不要动这个孩子,我求求你了,放了他吧。他是最后的希望了。”老太太终于把孩子放下,趴在那里呜呜地哭。

赵公明立刻不失时机地把孩子抱在手里,范剑南看着匍匐在地上抽泣的老太太,心里忍不住一阵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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