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立即止住他,笑道:“轮不到你了,我已让鹤鸣跟去。前不久我听说澹台家的船翻了?”他好整以暇,仿佛说的不过是件云淡风轻的事情。

檀是想了想,师傅跟二爷都常说他太实诚,不及鹤鸣通透。若鹤鸣跪在这里,他会怎么答?当然了,鹤鸣是不会犯这种错误,让二爷有机会罚他的。

他斟酌了番,才道:“天津卫来的消息,翻的是吉庆号,听说载满了东岛的奇珍异宝。下手的,恐怕也是东岛的人。”

“他们的手,可伸得越来越长了。”顾行叹息,“四叔就这么缺帮手吗?一帮贪得无厌的家伙,还有这个胆子劫了顺风船行的货,四叔那里怕也棘手头痛得很,这回不知道要找什么人背这个黑锅了。”

檀是笑了笑:“东海那厢的海寇,怕是有几拨要遭殃了。”

“呵,如此倒也是件好事了。”顾行冷笑。

檀是最害怕顾行这样的笑,他隔岸观火倒罢,只怕又拉了他去干那些不干净的事。只是这回颇有几分替天行道的意味,管他是东岛的外贼还是海寇,杀几个正好喂喂他的刀。

可他一想到顾行的伤,就又不自在起来:“二爷,您的伤……”

“没事。”顾行淡淡道,靠在摇椅上闭了眼睛。

檀是不知道自己是该起来呢,还是该继续跪下去。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摇椅那里传来了顾行的声音,道了一句,“去吧。”

他会意,便小心起身,安安静静退了出去。

顾行却睁开眼浅浅笑起来,从袖子里摸出个小瓶子来。昨日窦妙净临走前悄悄地把这个塞给细雨,说是她防着踏青的时候意外用的药膏,治伤不留疤。细雨好生惊讶,她是知道顾行受伤的,可却没想到顾行没有瞒窦妙净。当下接了,都有点不知所措。

这小丫头,心思倒也不如她的嘴巴坏。只是他用不上,坊间郎中吹嘘出来的东西,别说细雨等人,就是他自己也不敢轻易用。太医院那几个老家伙调的东西,还是信得过的。尤其是那个侯奉御,医术是真正好。不过这老家伙很是大言不惭,说这天下间就只服一个姓陆的老御医,人家已经都成灰了,他把个死人推在自己前面,真是不地道。

转眼就数日,窦家也开始为诀老太爷的寿诞忙起来了。而最闲不过的,还是窦妙净。

姐姐依旧日日要去母亲那里学着管家,芷哥儿忙着为去任氏族学求学做准备,那里的先生严厉得很,进去就要考学。就连窦薰趴在门板上,也被自家老爹推了过来,说跟芷哥儿一起长进。

窦妙如与薛漪,她是万万不敢去接近的。窦妙仪也撑着窦议那里的中馈,不得空。

除了五岁的梅姑,就她最无聊。可她也总不能时时刻刻跟梅姑呆在一块。自梅姑去认了窦沛后,窦沛对她不冷不热的,周老太太就让梅姑在华恩阁暂住下,等窦沛缓过来了再说。所以梅姑时不时就会去二月轩晃晃,她不好跟着去。

一空下来,她就心里头发慌,觉得浪费了时间。

于是这日趁着姐姐不在,就把银屏招了过来,偷偷塞了张东西给她,道:“去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