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太太的心口一阵抽搐,真正是恨死这个牙尖嘴利的臭丫头了。心里想着:待会儿找出王紫凝来,就由你好受的。现在姑且让你嘚瑟。

想着便一个眼神示意领头的护院,道:“给我彻彻底底,仔仔细细地搜!”

“是!”那些人的眼里立即闪过一抹精光。

来之前,陈大太太便授意,今日这事不管多大,都由她陈柳氏一人扛。他们可听说——窦家很有钱,尤其是五房!这庄子里应该有很多好东西吧?

“慢着!”窦妙净上前一步,毫不露惬意,昂首挺胸道,“我人小。陈大太太您觉得我说不上话,我也认了。可这里也不是您说了算!若您不介意的话,我倒是想请一个人做见证,不知道陈大太太意下如何?”

这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陈大太太腹诽,她可绝对不能让她得逞。窦家的人都狡猾,否则上次在灵隐寺,王紫凝也不会吃了那亏。

不过还没有等她拒绝,窦妙净便笑着说道:“这里附近的归田舍,顾公子您也认识的。请他过来做个见证,陈大太太意下如何?”

顾行?那不是朱景严?!原来窦妙净还不知道顾行的真正身份。想来她对朱景严而言也不过是个路人了。

陈大太太立即反应了过来,可同时心里就有了另一番计较。

看样子窦妙净是想变相地寻求鹤鸣的帮助,不知这鹤鸣与她究竟是什么关系?若到时候自己告她一个与鹤鸣不清不楚的,倒也可行。不过朱景严……他会站在哪一边?朱景严如今被贬临安。若想回京,必然有求于自家老爷。这样一来,把他叫过来倒是桩好事,顺便还能教训教训鹤鸣,出口窝囊气。

“既然如此,请顾公子过来倒也无妨。省得传出去说我们陈家仗势欺人。”话可还要说得好听。

去请朱景严的,自然是陈大太太的人。原本陈大太太是想自己亲自去的,可转念一想,让窦妙净起疑心可不好,便只好让自己身边的大丫鬟跑一趟。

而朱景严早在人家跑到归田舍之前,就从檀是嘴里知道了这件事。他心里倒有些意外,原以为窦妙净会吃亏,却没想到人家句句占上风,反而将陈大太太逼得节节败退。自己是真的太小看这小丫头了吗?

一面想着,一面已着人告诉陈大太太的丫鬟,自己换过衣裳就过去。

等他到庄子里时,天色已经发黑。遥遥就见院子里灯火通明,进去了才知道,原来是陈大太太的人手持火把,把田庄照得如同白昼。

这份架势,不像是登门找人,倒像是滋事挑衅。

庄子里每个屋子都是黑漆漆的,窦妙净并未让自己的人随意走动点灯,以免有人发现王紫凝,从而让王紫凝那里生变。

“这么多人?”朱景严笑容满面地进门,目光轻轻从窦妙净的脸上划过,似乎已不见下午时那般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窦妙净反而觉得,朱景严的笑容不在眼底,他应该还在为今天下午的事情伤怀吧?她心里有一瞬间的没底气。

原本是希望朱景严毫不犹豫地过来,可是等他真的过来,她又害怕了。害怕朱景严会站在陈大太太一边,毕竟对于陈大太太心里的那番考量,她也有所明白。

朱景严留意到了她的慌乱,眼神再次慢慢地拉到窦妙净身上,展颜一笑:“妙净,你怎么站在风口里?”说着便走了过去,解下自己的披风裹住了这个小人儿。

窦妙净的脊背突然之间就变得僵硬,抬起头眼神迷茫地仰望朱景严。

朱景严用力扶了扶她的肩膀,用她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放心,有我。”

“……嗯。”窦妙净亦用他才听得到的声音回应。

不知怎的,当低下头的时候,入目脚下的一片灰蒙蒙,火光逸动,她的心里却如洒入阳光般的敞亮。这种感觉……就像当年她看到陈煜的笑容一样,让她感觉到踏实、安稳。

可是陈大太太的感觉却一丁点都不好!从“妙净”两个字从朱景严的嘴里冒出来的时候,她就浑身冒汗了。要不是身边的丫鬟顶住,她几乎要摔到了地上。

朱景严脑子坏了吗?姑娘家的闺名他也能这样宣之于口?

这是不是就代表,两人彼此熟稔?

陈大太太觉得自己上臭丫头的当了。

可她在下一刻,便立即挺直了腰杆,目露不屑道:“还请郡王爷为臣妇做个见证。”

知道他是临安郡王,窦妙净该吓坏了吧?而且她也必须得提醒朱景严,他的身份该怎么做!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窦妙净就知道了陈大太太的用意。不过心里也觉得好险,要是早几天她还不知道朱景严身份的时候,她的确会有些害怕。可陈大太太运气不好,朱景严的身份,她早就知道了。

所以她非但没有露出一丝惧意,反而笑着对朱景严道:“行叔叔,您可要公正呀!”

这鬼丫头!

朱景严摸了摸她的发顶,极为宠溺道:“你是我的侄女儿,我不为你做主,为谁做主?”

窦妙净顿时甩了个大白眼给他。

郡王爷大人,人家问你要公正,你回答的这是什么呀?偏袒人家也不要这么明显呀,陈大太太会受不了的。

陈大太太果然气得脸色发白,可是碍着身份有别,可不能在朱景严面前公然出言不逊。

她正气得不行,窦妙净上前施礼,给她添了把火:“陈大太太,您请吧。不过我有言在先,这庄子里的一针一线都是登记在册的,若您的手下有不长眼的,使得我这庄子里少了毫毛,我的眼里可就揉不得沙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