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志山听此忙不迭的点头说,“啊,是的。”可刚说完他就皱起了眉头,表情也变得有些犹豫了。

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一咬牙说,“四天前的夜晚我和迎花在一个瀑布脚下被人追杀,而那唯一能跑的马又被人砍了脖子。”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开始变得愤恨扭曲,“哎,真是可恶的人,连个马匹都不放过!”

听到此处洛奈默不作声的斜眼看去萧雪,而萧雪在接收到他的目光后也光明正大的看了回去,嘴角咧开一丝残虐的笑意似是再告诉他,你猜的没错,就是我砍了那马的脖子,而且感觉还不错呢。

洛奈摇摇头夹了块鸡腿放到她的碗里。

看他们没有丝毫反应薛志山像是泄了气,满眼疲色的又继续说着,“没办法,我们要活下去只好爬了那旁边的高山,想着从山顶上架着的那个铁索桥上逃到圣朝边界的一个小城去,我在那里有友人。...不是这里。”

听到这里洛奈伸在半空中作势夹菜的手顿住了,喉结上下一滚。

他知道薛志山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但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又面色如常的将手收回来后放下筷子,然后端起身前的酒杯仰头将杯中暖酒一口饮下,隐在杯子后面的眼睛闪着复杂的光。

“我没想到那山真是太陡了,好几次我都险些滚下去。快到山顶的时候我实在是没了力气,而前面却还是一块垂直下来的峭壁,要想到山顶去只能从这里爬上去,真是可恶!”薛志山越说越激动,最后都拍起了桌子。

“抱歉,我只想听重点。”萧雪实在没有兴趣听他说他们是如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的,不得不开口打断。

而薛志山见公主的脸色都变了,心里一哆嗦又急忙说重点,“我...我一个没抓住就将迎花给丢了下去。”他的声音开始颤抖。

“然后呢?”萧雪想听的就是这里。

然后他看了眼洛奈,眼中尽是感激之色,“那么高的地方还真幸亏有钟副统领及时出手相救接住了正在往下掉的迎花并将她送到了山顶,否则...,否则迎花此时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啊,我又哪还有再见到她醒来的这一天!”

纵使是在得知了他就是那个将迎花救起之人时薛志山也没有像现在这般的想要感激他。

这些天迎花高烧不退、生死不明,蒋丞相那边又没有动静,不知是放弃了追杀的想法还是只是现在还没找到这里,他心中的恐惧慌张从未有一刻停止过,都快要将那不开眼的老天爷骂死了哪有心思去念着感恩。

可如今迎花醒了啊,她都醒了自己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没有了,什么事都能想的开了。更何况还是他出钱出力叫来的郎中给迎花看的病,这叫自己何能不感恩、何能不激动?

于是刚说完此话薛志山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后扑通一声便跪到了地上,朝着洛奈就是一个匍地大拜。

洛奈见此急忙起身,“你这是做什么?”

对着洛奈的一声质问薛志山没有答复,而是又转头去看那坐在一旁正沉眼看着这边的萧雪,声音因为激动都开始变得沙哑。

“还有就是要感谢公主,虽然不知道您二位为何会来到此地,可您们对我和迎花的帮助那都是切切实实的存在着的,我薛志山做牛做马没齿难忘,日后若有用的到我薛某人的地方我薛某人定当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说着他又是一个匍地大拜。

而听此话本是垂着头的萧雪忽的抬眼看他,问道:“你这话可是当真?”

“当真!”薛志山抬手胡乱的一扫脸上泪水,说话也是坚定。不就是想要我记的关于丞相收买兵力武器的记录吗,我给你便是。

夜色在不知不觉中笼了上来,空旷的小河畔边上寒风嗖嗖,萧雪站起身子缓慢走到薛志山身旁将匍匐于地的他扶起来。

她没有因他手上的寒冷而松手,也没有顾忌男女授受不亲的传统教条,她表情严肃的望着薛志山,开口的声音比这小河中的水还冰的彻骨。

“若我现在就需要你的帮助呢。”

薛志山似乎就等着她说这句话呢,也急忙开口说:“那我便现在就帮助公主!”

听见此话萧雪反而是松开了握着薛志山的手向后撤退,背后的及腰长发就在这时被这寒夜的冷风吹到了身前交错纠缠。

她想自己要好好捋顺思路了,捋顺一下该怎样向他提出要蒋老头谋反证据的事才最好。

或许他也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向他要那东西才说的如此肯定吧,毕竟那东西流出去可是会要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