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戏谑,“唐谦,你到底是迷上了下棋,还是那个人?”

让我惊讶的是,唐谦竟然久久没有回答我。

风更大了,她兀自出神。

那浅尝辄止的缘分,还会有继续吗?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我拉着她的手,开始跑起来。并州的生活比我想象的要快乐的多,这一点小小的插曲,都是我幸福的回忆。至于唐谦的忧虑——先去考虑她自己好了。我越想越开心,大笑起来。

远远的,看见了家的位置。

才进屋,就看见杨广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的喝茶。我轻轻看一眼唐谦,她点点头,悄悄退了出去。

“萧玉儿。”

这些日子以来的接触,让我对杨广多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但是那些了解是在于这个人为政做事,对于这个人,我却依然不明白。

“在。”我站着回答。

他放下茶碗,冷冷的看着我,“这半个月你过得很逍遥。”

我微笑,“怎么,幸福快乐的晋王妃逍遥都不可以吗?”

“你还记得你是谁?”他讽刺。

“当然,”我瞪着他,“我乃是晋王‘宠敬有加’的妻子,是晋王‘感恩父母’的妻子,是晋王‘性情相投、甚有得益’的贤内助。”这些统统是他对父皇母后,对臣下所宣称的。

“萧玉儿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不该称我一声爱妃吗?怎么总是萧玉儿萧玉儿的。”

杨广一下站起身来,然后停几秒钟之后又慢慢坐下,“你不要总试图挑衅我,我告诉你,你惹急了我,我不会手软。”

我后背一凛,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半晌,我默默接口,“我没有奢望过你的怜悯,我清楚自己的斤两。”

“只要你听话的配合我,我并不想为难你。”

“我不够听话吗?”我抬着头,静静的注视着他,“杨广,我的困惑你根本不懂。”

他眼睛黑漆漆的,“我不干涉你的困惑,我能做到的就是满足你的愿望——安全感、富贵、虚荣。”

“告诉我,”我呆呆的,“究竟你把什么看作重要的呢?地位、女人、财富?”

历史书上告诉我,杨广是那样的一个暴虐荒淫的昏君,可是我面对的这个人,视女人如玩偶,根本不会用一点心思。

“我要的,”杨广缓缓的道,“我要亲手统一这天下,并且让各个民族大融合,要让南北贯通,要让突厥世代进贡,要建立不世的王朝,千秋的霸业,四处巡游,扬我国威。”

“这……”我讷讷,“很难吧。”

“难?”他冷笑,“如今天下思定,我大隋应运而生,只要赶走了突厥,就可以全新对付南面的陈——陈主不过是个荒淫无道的废物,平陈,几个月足矣。而后——”

而后他就要夺太子的位置,尽管他没有说,我知道。 “杨广,”我轻轻的问,“你不服于任何人,你要超过秦皇汉武,你要成为三皇五帝一样的人物,但是——这些会带来什么?除了你自己的功业,百姓生活可会幸福安康?他们都愿意这样吗?”

“我为什么要考虑百姓?”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对他说那么多,这种可能会干扰历史进程的话,我本来是一句都不想说的,“这些百姓们如果反对你,你又如何千秋万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