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玉与司马玉秀行到兵马大将军府上,当朝的大将军司马韬听得守门侍卫通报,早已迎出门来,将李玉迎进府去,招呼了饭食,便唤过一名武将,指向其人道:

“玉殿下,此人是我军中的枪棒教头,这些时日被借在资阳城内帮着操练禁军,暂且住在我府上,我想着机会难得,本指望玉秀能跟其学些招式,正好玉秀也向我提起了殿下今日在习弓马,这便请殿下来府上,也好让玉秀同你相互切磋则个。”

李玉瞧去这名教头,只见其人龙精虎壮、目光如电,往堂中一站,顿时就显出卓尔不群的威风来,仅仅身着一件寻常的麻布袍子,却相比一身戎装的司马韬来也毫不逊色,便笑道:“这位教头看上去好生威风,孤虽不长于武艺,但却也晓得内力外露的道理,大将军能有此人在军中辅佐教习,也难怪咱们楚国将士如狼似虎,倒真是咱们臣民百姓的福分了。”

司马韬听了,哈哈一笑,道:“殿下谬赞,此人出身枪棒世家,其家中族长本就与我有旧,这才让孩儿们投到军中,也算是国取良才而尽其用,没有辜负他的这一身本领。”

言罢,司马韬侧身摆手道了一个“请”字,那教头也不客气,径直往后院而去,李玉与司马玉秀相望一眼,朝司马韬施了一礼,便也随着往后头去了。

行到将军府的后院,只见此处一片开阔,足有方圆百步,青石铺路,虎豹镇堂,四面环上一圈器械摆架,其中刀枪棍棒斧钺钩镰十八般兵器竟然陈了上百件,就连李玉见了,也是啧啧称奇,想来在寸土寸金的楚国国都资阳城内,也只有一生戎马的兵马大将军司马韬家,才能为区区一个家里头练武的地方腾出这么大的空间来。

那教头行到一处兵器架前,从上头取出三杆木枪来,一人一柄递与了李玉与司马玉秀,自己再走到练武场正中,向两人一抱拳道:“在下陆军枪棒教头叶闯,请玉殿下与少将军赐教!”

言罢,这叶闯当即喝了一声,架好马步,两手握住枪柄,腰腹向下一沉,口中呼哈几口粗气,双臂翻腾几招虚实,那木枪的枪尖竟然立马就如灵蛇出动、蛟龙出海一般抖出几个枪花来,而枪身却是如铁杆一般挺得笔直,李玉与司马玉秀见了,都是忍不住喝出一声彩来:

寻常练家子舞枪花,非但枪尖翻转,枪身也免不了要抖上三抖,而这叶闯舞枪,却只见枪头动,不见枪身折,但凡晓得点武术的,都知道这是内家高手将一股子力道灌在了枪柄之上,直让整条长枪如同与自己的手臂融为了一体,使枪尖的变化,便如同寻常人手臂不动,也能让手指去动一般的道理。

见得两位喝彩,那叶闯却像是早已习惯了别人来惊叹他这一式起手一般,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只管往前又刺了几枪,然后迈开步子,左右翻飞、辗转腾挪,一双脚如同踏上筋斗云一般,走得如同有千百只影子在晃,任是李玉与司马玉秀睁大了眼睛去瞧他的步法,却也根本跟不上节奏。

修习武艺,下练体,中练招,上练步,这叶闯的步法如风如电,如鬼如魅,然后再借助步法,带动腰腹,让身体在借上前后左右来行走时产生的惯性,将力道放大了何止一倍,登时让手中一杆木枪舞得虎虎生风起来,同时每往前来一次,似是用尽全力,却又能每每控制好分寸恰至颠毫,双臂微屈不尽全张,往前还能再刺出二段,往后也能收到胸前,可谓是攻防之间都还留了余地。

不过在李玉与司马玉秀看来,这点余地恐怕通常是用不上的——以叶闯这半刻的耍练,两人都认为即使是在这高手如云的资阳城里头,恐怕也未必有几个能与他战到要动用后手的时候。

“妙哉,妙哉!”见叶闯舞了一通,收住手向两人来行了一礼,李玉当即拍起手来赞道,“叶师傅运力自如,步法精妙,直让孤看得眼花缭乱,当今用枪的名家里头,恐怕也要把叶师傅的名字给列了进去才行。”

“玉殿下过誉了,”这叶闯行上前来几步,神色之间似乎也有些赧然,沉声道,“枪是百兵之王,行伍之中,除了使刀的,便属枪最为实用,殿下与少将军以后都是要临军阵的人,在下此番献丑,也是想与两位切磋切磋,相互取益。”

叶闯这话说得很是有分寸,李玉与司马玉秀听了,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便不再与他再去客套,各自拿起手中木枪,行到练武场中间,站在了叶闯的对面,双双抱拳拱了手,道:“叶师傅请。”

叶闯见二人摆好架势,微微颔首,也道了一声“请”,便将刚才那一套枪法的起手,一招一式带着两人来重复了一遍。

司马玉秀将门出身,从小弓马不断,自然是有些基础,而李玉虽然也习过武艺,但贵为王子,常人来教习也都是浅尝辄止,只让李玉晓得一两式招法即可,哪里能如叶闯这般的好手带着他扎稳了马步,一招一式分解开来给学深学透。

几十个呼吸之间,李玉已经是有些微喘,司马玉秀瞧了,正想与叶闯去说是否要休息片刻,却不料从前殿突然闯过来一名将军府里头的侍卫,急急忙忙跑到两人前边报道:“玉殿下,少将军,国相府的李公子托人传话来,说是要请两位去他府上帮忙。”

“帮忙?”李玉与司马玉秀面面相觑,道,“淮安不是才回去府上么,好端端的却要我俩帮什么忙?”

司马玉秀却是吐了吐舌头道:“莫不是这小子在外头拈花惹草,惹得他那琼姐姐生气了,又想要我俩去给他当和事佬?”

“你快莫打趣他了,”李玉笑道,“别看淮安表面上任性,心里头却对他那琼姐姐欢喜的紧,真要是这两人闹点什么矛盾出来,那对他可真算得上是件天大的事情,咱们做兄弟的,也该两肋插刀帮他一把。”

司马玉秀听了,点了点头,转身去朝叶闯道:“叶师傅,实在抱歉,我们这位小友怕是真的遇到点麻烦,咱们先去看看,得空时再向叶师傅讨教。”

“无妨,”叶闯笑了一笑,“在下与殿下、少将军投缘得很,这位小友若真是有什么麻烦,保不准在下也能帮上些许忙来,便与二位一起去看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