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沁文的糖葫芦都被银莲撒在了地上,自然是没能吃上,当然,当银莲佩兰上到塔顶的时候,也没人再去关心糖葫芦的事。实际上,那个被银莲弄脏了衣物的小姐宜儿还认识,当初在宛县戴府,也正是这位大小姐硬诬她是小小绣娘,偷了主家的云锦衣裳穿在身上的。

这人自然就是戴心妍,宛县戴家二房,礼部侍郎戴从礼的千金小姐。

戴心妍见银莲佩兰的主子小姐竟是宜儿,也是愣了一愣,半响才上前道:“原来是杜小姐,还真是巧啊。”

宜儿微微欠了欠身,算作回礼,目光却落在了戴心妍身后那名黄衣小姐的身上。

戴心妍有些得意,道:“这是我表妹,大理寺少卿雷韬雷大人府上的小姐。”

宜儿便含笑道:“原来是雷小姐,有礼了。”

雷茜也笑着回礼,道:“我是早听过杜小姐的大名,正愁没有机会相见呢,这到巧了,今日就碰上了。”

宜儿道:“雷小姐听过我?”

雷茜不自然的笑了笑,道:“不瞒杜小姐,乔府寿宴那日,其实我也去了乔府,只是没有缘分,跟杜小姐错过了,后来杜小姐又出了那样的事,也就没能见上面了。”

那日乔府寿宴,只怕所有人谈的都是宜儿落水的事,因为这事,就连乔府的正宴都给耽搁了,雷茜听人提到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宜儿淡淡一笑,又见银莲佩兰两个神色慌张,一副拽拽不安的样子,便道:“你两个,做事向来冒冒失失的,我也习惯了,说吧,今儿个又犯了什么错?”

两个丫头对望了一眼,佩兰正要开口,雷茜却轻笑道:“其实也都是一场误会,杜小姐的这两个丫头上塔梯的时候,跑得急了点,将表姐的一件上等苏锦撒花软烟罗裙给弄污了,表姐原也不知道这两丫头原来是杜小姐身边侍候的,所以就说了两句,到没想杜小姐这两丫头也是个要强的,当即就要赔要偿的。却也巧了,我表姐的这件烟罗裙是新做的,质料用的是江南锦绣阁的上等苏锦,材质上乘,这价值到也不菲,想是杜小姐即便再惯着宠着,这两丫头身上,估计也是赔不上的,所以……”

这雷茜生得美,人看上去更是温温柔柔的,只是这话说出来就变了味道,宜儿到也懒得管她,只扭头向银莲佩兰看去。

银莲心里一跳,双腿一软,就向着宜儿跪了下去,道:“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看见这位小姐,冲撞了人不说,还让糖葫芦汁脏了这位小姐的衣服,奴婢该死。”宜儿见银莲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笑了笑,道:“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不就是污了一件裙子么?这也值得你这丫头说什么生啊死的?快给你家小姐我起来,别跪了,到惹得旁人笑话。”

银莲一呆,茫然的抬头朝宜儿看去,佩兰却是大喜,连忙上前将银莲扶了起来,道:“银莲姐姐,小姐都发话了,还不快起来回话。”

雷茜见宜儿非但不生气,还似乎轻描淡写的就将事情顶了下来,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恼,便道:“照理说,一件烟罗裙而已,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表姐这件,无论材质做工都是极品。杜小姐也应该知道,锦绣阁的苏锦在京城本就精贵,很多上等的质料用独一无二来形容也不为过,这件烟罗裙,光是这质料苏锦,当初就花了表姐两百两银子,后又请了天外楼的萧娘子亲自织绣,总共花费……”

宜儿笑着抬了抬手,道:“雷小姐不用说了,戴小姐的这条烟罗裙能不能先让我瞧瞧?”

雷茜心里虽恼,不过她刚才的话到也并没有夸大,戴心妍这件烟罗裙的确是花费不菲,当下和戴心妍对望了一眼,就示意丫鬟将烟罗裙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