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下变动,却是将游大昌等人给震懵了,一个个脸都骇成了猪肝色,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了。到宜儿拉着珠儿转过身的时候,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就连那锦服公子荀公子,也在何承恩的再三示意下,跪下了身。

珠儿自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闹晕了,虽有些不明所以,但也知道这些人都是碍于宜儿的身份,在跪地请安谢罪,她有些手足无措,浑身都起了轻颤,宜儿牵着她的手,能感受到她的紧张,遂轻轻的在她手上拍了拍,以示安抚,然后柔声问道:“你现在是在这羞花楼里干着差事么?”

珠儿低声道:“当年我被发卖出来,最后便到了这里,因着年纪小,当时就做了珠红姑娘身边的小丫头,后来济哥看上了我,但我们俩都没有多余的银钱,赎不了身,还是珠红姑娘做的主,去年的时候让我嫁给了济哥,我们虽成了婚,但身契都还在楼子里,算起来,依旧是楼子里的人。”

宜儿看向跪在地上的琴师,道:“你就是珠儿的男人?”

那琴师虽不知宜儿的身份,但只看眼前的架势,也知这位美丽动人的夫人身份是高贵无比,就连何承恩这种官身在她面前都是行着大礼,百般的讨好,似他们这种奴籍贱民,怕是只要她随便动动手指,碾死他们还不是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当下哪里敢怠慢,垂首道:“奴才刘济拜见夫人。”

宜儿点了点头,道:“你是琴师?”

刘济道:“奴才是乐府的官奴出身,能弹几首曲子,五年前夏妈妈将奴才从乐府赎了出来,自那之后便在羞花楼里抚琴为生。”

宜儿道:“我那府里到是缺一位技艺娴熟的琴师,你可有兴趣过来试试?”

刘济一愣,愕然的抬头看了宜儿一眼,一时却是连话都忘回了。

当初在西昌伯府,蒋菊芳身边的四个丫头,刘儿已经没了,伍儿早就跟在了宜儿的身边,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珠儿,宜儿是打定了主意不会再将人留在这种烟花是非之地,只是这人既已成了婚,要赎人自然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所以才一开口就直接问了刘济的意思。

宜儿也就是随口问了这么一句,实际上这事也由不得刘济来决定去向,她扭头看向同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鸨,道:“老板娘贵姓?”

老鸨慌忙道:“不敢劳夫人过问,奴家本家姓夏,奴家有眼无珠,空有一副招子,却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今日冒犯了夫人,死罪死罪,只求夫人开恩,能饶了奴家这一回。”

宜儿淡淡一笑,道:“原来你就是夏妈妈,也好,也不用多费什么功夫了,这两个人是你楼子里的人吧,我是起心要赎了人出来的,想来你也是能做主的人,我在想,夏妈妈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夏妈妈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出来,连忙道:“这是小事,这是小事,他两个能得了夫人的青睐,那是他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夫人只管将人领去就是,奴家……奴家这就去将他们的身契拿过来。”

宜儿摆了摆手,道:“夏妈妈愿意就好,这到也不急。”说完唤了一声青漓,青漓便上前,递了一张银票上去,夏妈妈不敢接,脸上惶恐,道:“夫人这是……?”

宜儿道:“既然是赎人,自然要交接赎金了。”

夏妈妈看青漓递上来的银票面值竟是两百两,当下更是大惊,道:“只是一个丫头一个伶人而已,夫人只管领去就是,哪里用得着付什么赎金?再说了,这两人就是再金贵,也值不了这么多啊,夫人这……”

青漓哼了一声,道:“我家小姐既是说了是赎金,你只管拿着就是,莫不成,你非要逆了我家小姐的意你才心甘?”

夏妈妈大惊失色,直觉不能接,却又不敢不接,只能颤颤巍巍的将银票接了过来。

宜儿道:“我今儿过来,本来只为了一件事的,折腾了这么久,不知道夏妈妈这会能不能替我上楼去通报一声了?”

夏妈妈连连点头,道:“自是可以,自是可以。”从地上爬了起来,忽地想起一事,又道,“夫人是要找东升侯谭世子吧?不知道奴家上去该如何称呼夫人?”

从何承恩那里,夏妈妈明白宜儿的身份尊贵,但宜儿究竟是什么身份,她却仍旧想不出来,宜儿先前说是谭世子的妹子,只是那珠玉郡主早夭,夏妈妈只当那是宜儿说出来的幌子,心里是打心底不信的,所以才在临上楼时还问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