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琛有些作恼,道:“你笑什么?”

姜宥道:“我笑只可怜了绿芙那丫头,到头来能被你抬进侯府去却是仗着肚里多出来的那坨肉。”

谭琛道:“我对绿芙上了心,自然连她肚里的孩子一起着紧,这哪里有什么问题?”

姜宥道:“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哪能混淆一谈?”

“可是孩子是我和绿芙共同的孩子,我着紧我们共同的孩子,难道也是错的?”

姜宥冷冷的看了谭琛一眼,道:“如果今天这话是在问我,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娶我的世子妃,跟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关系,只因为她是宜儿,是我要娶,也是我这辈子必须娶的人,她是独一无二的,是没有任何的人和物能和她相提并论的。”

“难道也包括孩子?”

姜宥淡淡的道:“我说过了,是没有任何的人和物。”

谭琛有些震惊,像看怪物一般盯着姜宥,道:“你这人,真是个古怪的家伙。”

事实上谭琛并不知道,姜宥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心底是有一丝隐隐的痛的,当初宜儿在东山野牛岭受了巨石重击,身受重伤昏迷之后,他就那般接近,那般真实,那般悲痛的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到他们的孩子,或许说,那并不是真正的孩子,那只是尚没成形的血块伴随着大量的血水从宜儿的下体里流了出来。

如今姜宥已记不起那时他是如何熬过来的?他只记得那时他满心满念,都是在担心着昏迷不醒的宜儿,根本没有顾及到那模糊的血块,可是当宜儿终于醒过来了,日子又回归正常充实之后,偶尔间他竟然还会想起当初的那一幕来。

特别是,当慧光禅师下了断言,他的整颗心都揪到了一处,仍要冷然以对,故意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的时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是有多痛。

自那之后,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提孩子的事,完全是下意识的,尽量表现出对孩子是可有可无的一种心态,他要让宜儿习惯,或者说他想让宜儿相信,他并不在意孩子,甚至说他是丁点也不喜欢孩子。因为唯有这样,要是将来慧光禅师的断言应了验,他在想,或许宜儿才不会那般的自责伤心。

谭琛和绿芙是吃了午饭后,才回的东升侯府,送走了人,宜儿还有些恍惚,姜宥便拥着她道:“爷瞧那谭琛对那丫头还算用心,那东升侯府虽是一团糟,不过有谭琛护着,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宜儿道:“我不是担心,只是那丫头跟我的时间久了,平日里叽叽喳喳的,我都习惯了,今儿个忽然意识到,以后我这身边就没这个人了,一时有些没缓过神来。”

姜宥笑道:“几日前就将人送出去了,现在才想起这个,夫人这后知后觉,也太过明显了一点。”

宜儿道:“我也不知道啊,当日送嫁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丝欣喜,觉得这丫头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今日她回门来,我才突然生了这点子心思来,爷,我是不是上年纪了,都有些缅怀以前的愁绪了。”

姜宥伸手在宜儿的头上敲了一记,道:“你个傻瓜,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你才多大点,还上了年纪,你是想笑死爷么?”

宜儿捂了头,瘪了嘴,抗议道:“爷,疼!”

姜宥愣了一下,想着刚刚是不是当真失了轻重,打疼了宜儿,连忙伸手为她揉了揉,道:“还疼么?”

宜儿嘻嘻一笑,道:“爷替我揉一揉,真感觉不那么疼了。”

姜宥见宜儿一副巧笑嫣兮的模样,心中大定,将人搂紧了,轻轻的在宜儿的头顶上落下了滚烫的亲吻。

珠儿和刘济夫妇的事理顺了之后,珠儿便每日从稻香苑赶到国公府,在宜儿身边侍候,宜儿也由得她去。

这日一早,因为数天前就收到了钟泞那小妮子的帖子,邀宜儿过去赏荷作耍,宜儿也没有推拒,一早便收拾停当,让人备了马车护卫,出府往朱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