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拖到了八月底,金銮殿上最终的处置结果才下放了下来。

唐王剥亲王衔,降为河间王,即日起,赴河间地,非奉召不得入京。至于杜子阑,剥爵位,贬为庶民,下放皇寺,以终日清扫寺塔为差事,遇大赦不赦。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二人最终的结果,正所谓落水的凤凰不如鸡,二人由来处在高位,这一朝失了权,少了依仗,自是人人都上赶着上前来踩上一脚。

河间王出京城之时,便患了病,有御史上报了皇上,启明帝却是一个字都没说,直接将奏折扔在了御史的脸上,于是再无人敢上奏称河间王患疾不宜舟车劳顿之类的话语了。

结果,历数月,杨荃刚刚到了河间,又因水土不服,是一病不起,昏昏沉沉的坚持了两日,就两脚一蹬,一命呜呼了。消息传回京城,启明帝愣了半晌,在上书房呆坐了一夜,次日身子不适,传了御医,歇了三日的早朝。启明帝自登基一来,勤政爱民,每日的早朝是从不间断,这一回到也是启明年间的头一回了。

而是年重阳的晚上,皇寺宗庙走水,因火起深夜,救不及时,观音殿被烧塌了大半,但说来也巧,整座皇寺,因这场火丧生的却只有一人,那便是被发放至此,昔日的青湘侯爷杜子阑。

自然了,这些都是后话,宜儿这边,安排好了杜子平之后,她手头上的事情便是处理得差不多了,中秋节过后,她寻了一个日子,带着小杜昱到杜子悟夫妇的坟前去祭祀了一番,又去了一趟明月寺,替二人添了香火供奉,燃了长明灯,顺道也去看了看昔日的五夫人贺氏。

只是不巧的是,贺氏和绣云都已不在明月集上了。

到是那太仓县令刘通,早得悉了宜儿再度来明月寺上香的消息,巴巴的领着人赶了过来,在明月集上拜见了宜儿之后,便道:“贺娘子月前就回了京城,说是有事要处理,下官也不敢拦着,原还以为她是回京去找世子妃了,哪知道却是不是。”

宜儿皱眉道:“这般说,她们去了哪里你也不知道了?”

刘通额头上便见了冷汗,战战兢兢的道:“下官……下官……这个下官的确不清楚。不过贺娘子身边那丫鬟,那位绣云姑娘,跟鄙衙里的一位捕快,是看对了眼,或许,可能……”

银莲在边上皱着眉头道:“我说刘大人,你或许可能了半天,究竟是个怎么回事,你到是说个清楚啊。”

刘通汕汕的道:“是是是,事情是这么回事,上回世子妃和世子爷走了之后,下官就寻思着贺娘子主仆都是妇道人家,在外讨生活多有不便,于是就派了衙门里一个后生捕快平日里多多照应她们一下,谁曾想这一来二去的,却和贺娘子身边的绣云姑娘对了眼,前些日子还谈到了嫁迎婚娶的事情了。月前贺娘子要回京,下官是不好问更不敢拦,当时只当她们是回京找世子妃去了,也没怎么在意,如今想来,怕是王志或许知道她们的去向。”

“王志?”宜儿愣了一下,不仅想起当初在明月寺遭杜昱以脸上的黑痣加以嘲笑的捕快汉子,问道,“他就是刘大人口中那位和绣云看对了眼的捕快?”

刘通点头道:“这王志吧,家境是不怎么好,他家就在离这明月集不远的黑石村里,正因为离得近,所以下官才让他平日里多过来照应一下贺娘子她们。这人老实,人也勤快,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道,到是得了绣云姑娘的青睐……”

宜儿想了想,道:“人呢?你叫过来我问一问。”

刘通忙让手下的师爷去叫人,很快,人就被带到宜儿身边,有些手足无措的向宜儿施了礼,侧身站在一旁,是大气也不敢多出一个。

上回在明月寺外,这人不知道宜儿的身份,尚能壮着胆子回一两句话,可是如今知道了宜儿的身份,又有县太爷刘通在边上看着,他唯恐嘴笨一时说了错话,哪里还敢随意开口?

宜儿道:“我听刘大人说,王家大哥是瞧上了绣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