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儿对西昌伯府的印象实在太过糟糕,即便知道如今跟着宜儿回去,绝对没人敢再欺负于她的,可仍有些不愿意回去,宜儿自然也由着她,到是珠儿,颇有些跃跃欲试,这丫头当初是从西昌伯府被发卖出来的,只怕心中难免有些怨恨,宜儿心想今日过去,是想找蒋明玉证实一些事情的,若是将事情闹僵了,反倒是误事了,这般想了,便没有带上珠儿,贴身侍候的事让银谷和四娘跟着。

到了西昌伯府,投了名帖进去,门房哪敢怠慢?一面让人急急的进去通报,一面直接将宜儿的马车接进了垂花门外的绣廊柱,到宜儿下了车,早迎上来一个打扮体面的嬷嬷,恭敬的将宜儿引进了侧厅里奉茶。

昔日的西昌伯世子蒋树青,如今老西昌伯归西后,已正式承了爵位。只是爵是承了,西昌伯府的疲态却依然是旧时模样,偌大的一座伯府,也不知从几时起便是入不敷出,到如今,不过是撑着一个空架子罢了。而这新承爵的蒋树青,一心想走仕途官道,偏偏寻不到机会,铺不平门道,那些个官衙小吏他又看不上眼,这般一蹉跎下来,便在府里闲了好几年的光景了。

刚才一路进来,宜儿虽坐在马车里,不过已明显感到路上遇上的下人丫鬟比起当初她还在伯府的时候是少了很多,心里了然,不免也起了一阵唏嘘。

茶是没喝上几口,蒋树青和易氏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番行礼厮见之后,宜儿更添了几分恍惚,当年她还只是这伯府里最不起眼的一名下贱丫头,如今再回来之时,却是连蒋树青都得毕恭毕敬的朝她躬身施礼。

无论是蒋树青还是易氏,显然对宜儿的突然上门都有些慌神,他们知道宜儿对他西昌伯府是没有丁点的好感,生怕如今这位金贵非凡的贵夫人会寻了他们的纰漏,和他们算起当年的旧帐来。

是以行了礼后,易氏就小心翼翼的道:“世子妃大驾光临,真乃是我们伯府蓬荜生辉,我家爷和我唯恐下人不知礼仪,有疏忽怠慢的地方,还望世子妃多多海涵才是。”

宜儿道:“夫人言重了,宛茗这次不请自来,本就唐突失礼,还望着伯爷和夫人不要见怪才好。”

宜儿这话说得客气,蒋树青和易氏都在心里稍稍的松了口气,同时亦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蒋树青便道:“世子妃说哪里话?世子妃这等的贵客,平日里是求都求不来的,今日世子妃能亲踏贱地,我西昌伯府上下,皆有荣焉。”

宜儿也没想和她们兜圈子,遂道:“其实宛茗今日过来,到是有事想寻府上的七小姐的。”

蒋树青一怔,易氏也是心惊,她自个的女儿脾性她最是清楚,生怕那不知轻重的东西又生出了什么事端得罪了宜儿,当即就开口问道:“明玉那丫头自幼被我惯坏了,做事冒失,不经思考,不知她可又是……”

宜儿笑道:“夫人放心,我来寻七小姐,只是有件事想向七小姐求证一下,没有其他的意思的。”

蒋树青和易氏这才松了气。

蒋明玉被叫了出来,到是令宜儿有些意外的是,这人这一次竟没有耍她的大小姐脾气,规规矩矩的给宜儿行了礼。

到易氏等人都出了屋,屋内只剩下宜儿和蒋明玉的时候,这位伯府的七小姐看了看宜儿,咬了咬唇,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宜儿知道这人对她一直很是不忿,对她前后的态度也不以为意,道:“我知道最近你父母那里正在为你说一门亲事,云阳侯府这些年虽说比起当初,已不可同日而语,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莱阳一带,云阳侯府也算得是顶尖的人家了。七小姐如果嫁去了莱阳,到也算是门当户对了,最关键的是,云阳侯这些年虽然早已交了军权,不过在军中的威望却是在的,想来有他在军中为蒋伯爷说话,将来蒋伯爷在军中的仕途,自是一帆风顺,不可限量了。只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听闻云阳侯府适龄婚嫁的公子,如今只有一位庶出的六少爷,而蒋伯爷为七小姐议的,便正是这位六少爷。”

蒋明玉脸色黑得有些难看,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宜儿摇了摇头,道:“莱阳地处边陲重镇,历来酷热,风沙极重,听说那里的女人即便擦再多的粉底,那皮肤也黑得像锅炭,干得都能起裂纹了……”

“我不会嫁过去的,你不要再说了。”

宜儿笑了笑,道:“自古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七小姐觉得在这事上,伯爷和夫人会依从你的意见?”

蒋明玉哼了一声,道:“母亲最疼的就是我,只要我执意不愿,她是不会逼我的。”

宜儿道:“七小姐既如此笃定,那为何不去找了夫人,也好早些熄了这些个事情,还仍由两家互相接触,已快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