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檀心暗自一惊,不想她竟然派人监视自己,心思到了,脸色不由沉了三分。

将她的神色变化收入眼中,马雀榕兀自笑了笑,勾唇几分轻蔑之笑:

“我即将嫁入东宫,与你自小亲近一些,想将你一并随嫁带去,所以留心查了查你的底,呵呵,我当父亲为何待你不同,原以为你是官婢故恩薄几分,没想到你竟然是姜彻的女儿!”

姜彻二字入耳,姜檀心浑身战栗。

世人口中的姜彻二字,往往后头还跟着叛贼、奸贼、卖国等字眼。说得多了,那些后缀也渐渐省去了,光‘姜彻’两个字,已经包含了所有后缀的含义,成了辱骂人格,痛叱奸臣的最好典词。

文有姜彻,武有戚保。

就是这两个人亲手覆灭了历史五百年的大周王朝——汉人的政权。

“我不是”姜檀心垂下眼睑,苦笑一声:“只因为我也信姜,就要让我认叛臣做父亲?”

看着她的反应,更加证实了心中的猜想,马雀榕自信的笑了笑:

“你不必否认,要证据轻如反掌,父亲愿意保你是他的事,他一把骨头心念不忘老朝廷,我可不一样,我做的大殷的太子妃,未来的大殷皇后,任何人敢挡我的路,我绝不手软”

最后一丝幻想焚为灰烬,姜檀心意识到,也许早在很久很久之前,甚至是一出生的时候,她和马雀榕两个人就注定此生分道扬镳,一世不得善终。

“是,奴婢多谢大小姐训诫”

垂着首,将手压在腰际,标准到位的行了蹲福礼,她的声音不似方才清亮坦诚,此刻听来像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尘,不辨情绪:

“奴婢还有最后一言相告,相府的一切都是当年投叛的许诺,包括小姐的太子妃位,如果挨皮带骨的论起谁是叛臣之女……那怎么也少不了您一个……言尽于此,奴婢告退”

话毕,嘴角淡笑不褪,抬眸扫了她一眼,扭身衣袂灵动,余一抹傲骨决绝的冷绿。

“姜檀心,你给我站住!”

“……”

“我命令你站住!姜檀心!姜檀心!”

“大小姐,内廷尚衣监送来凤冠婚袍,请您……啊!”

一盏滚烫的青釉茶瓷,咣当砸在门框上,阴差阳错,将手捧暗红漆盒,刚从后厨房热回饭菜的香蒲吓得花容失措,步履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