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向晴语坐在床上醒过神,换好衣物洗漱完毕再出来,夏荷已经等得没有了耐心。

要不是包拯去上了早朝,她也不至于在这里等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一个不知在开封府处于什么位置的女人。

一见到优哉游哉的向晴语,夏荷就忍不住出口抱怨:“你怎么这么慢!”

话音一落,她暗道不好。

昨天,他们去梅宅,是他们势弱,她有选择说与不说的权利。昨晚那件事后,双方的地位反了一反,她急于摆脱秋菊的鬼魂纠缠,要求他们赶紧破案,处在弱势。

态度强硬,不好。

听她这不满的语气和态度,展昭眉头一皱,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向晴语抬手掩唇,打了一个哈欠:“你来太早,我还在睡呢,能不慢吗?”

这么说,展护卫前去之时,向姑娘并未起身?

瞥见展昭耳根处蔓延的粉色,公孙策认为他又在默默旁观中得知了不得了的真相。

包拯上朝去了,白玉堂还在悦来客栈,向晴语不等他们,“说吧。”

“说什么?”夏荷下意识接了一句,怕他们不耐烦,急忙道,“从何处说起?”

“就从秋菊的不对劲开始说起。”向晴语又打了一个哈欠,神色萎靡。

展昭以为是自己太早过去吵醒她才导致的,有些在意,频频瞥过视线看她。

向晴语太困了,即使努力打起精神抵制睡意还是太过艰难,因此没发现什么不对,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夏荷的话上去了。

“秋菊的不对劲?”夏荷低声重复一遍,也不管有用没用,一股脑儿全部说了出来,“要我说,秋菊的不对劲从一年前就开始了。”

“哦?”向晴语来了兴致。

一见她打起精神,夏荷增加了不少信心,说话的底气也足了:“一年前老夫人的寿宴,秋菊凭借那幅《麻姑献寿》得到老夫人的青眼。整个梅家,不止老夫人,老爷,夫人,三位少爷都赏赐了她不少东西。虽然后来秋菊她爹来过一次,那些东西大多被他拿走,可还是有剩下的,那平安扣不就是其中一件么?”

也就是说,秋菊很可能因为那次寿宴成功献礼成了其他人的眼中钉?

向晴语插了一句:“我记得那幅《麻姑献寿》是秋菊主动要求帮梅修平绣的吧?献礼的时候不应该作为梅修平的寿礼献上去吗?你说的,怎么像是她自己献上去的?”

说着,夏荷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些许的鄙夷之色:“她准备那幅《麻姑献寿》可是足足准备了半年之久,半年的时间里,她想要完成那样一幅双面绣,可不得一有空就绣吗?对,你们没见过,那幅刺绣长六尺,宽三尺,所用绣线全部出自彩秀坊。一个常年不出门的人频频出门去彩秀坊购买绣线,早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哈,莫非你真以为秋菊是那种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人吗?要真是这样,她那赌鬼老爹早就被赌场的人打死了。秋菊八岁被她爹卖进梅家,从那以后,她老爹每到发月银的时间都会跑到梅家后门,只要不给就打就骂,吵闹不休。后来她也学乖了,自己留下一点,不再全部交出去,否则你以为她还能保留那副狐媚子的模样勾引少爷吗?”

“勾引少爷?哪个少爷?”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向晴语摸了摸下巴,欣赏着这出年度大戏。

夏荷敛了神色,似乎不太想说,又似是顾忌着什么,不敢说。

看来,还是她的威信力不够,向晴语看向公孙策。

公孙先生,麻烦了。

公孙策点了点头,道:“夏荷姑娘,你不必担忧,现在并不是在公堂之上,你说的这些不会作为证据记录在案。或许你说的这些事情看起来并无蹊跷之处,也毫无关联,然而我们破案,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若是可以,你就说吧。”

夏荷叹了口气,“也不是不能说,只是秋菊到底死了,我不愿在她死后说她是非。”

你刚才就说了不少,向晴语笑而不语。

“狐媚子”“勾引”还言犹在耳,如今又说“不愿说人是非”,展昭只觉女人太过可怕。不到万不得已,他还真不想得罪这种看似柔弱实则心思甚重指不定何时在背后捅你一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