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项煜欲伸手去拉徐唱晚,却被她一个侧身避开,项煜的手顿在半空,却迟迟未收回。

身后传来孩子们的哭声,佣人与月嫂闻言而出,将孩子抱走。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徐唱晚说话间对着徐吟曦,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讽刺了血缘,徐吟曦唇畔轻颤。

“我问你从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徐唱晚的声音变得凌厉。

“从……你……把……把他带回家……家的时候。”

徐唱晚冷笑一声,热泪却翻滚,“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她抬手在脸上一抹,“你早说啊,你说,我让给你……”

“让?”出言的是项煜,他眸光一直锁定在徐唱晚的身上,此时更显的直勾勾,眸子却异常黯淡,还噙着一抹无法言语的痛。

“难道还容得下我不让?”徐唱晚出言讽刺,眸光落在徐吟曦的肚子上。

这不是刺果果的逼她让出项太太的位置吗?

徐吟曦伸手捂住肚子,眸光却移到项煜身上,慢慢的向后挪动,眸子里噙着畏惧,甚至是害怕。

徐唱晚伸手抓起一旁的行李箱,转身而走,项煜赶紧上前,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晚晚,别……”走。

徐唱晚用力一挣,一个反手还推了他一把,“项煜,你让我的儿子认别的女人为母,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一道惊声的尖叫,徐唱晚回头,他那一推,始料未及的项煜一个回退,撞到了赶上来的徐吟曦。

徐吟曦手捂着肚子,五官疼的紧皱,很是痛苦,她的心有那么一瞬的惊,但在看到回到徐吟曦身边的项煜。

她的眼里,又满是恨。

至亲人的背叛,总是比陌生人更能刺痛心。

她握着行李杆的手紧了紧,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无论身后项煜的声音如何的呼唤。

如果,如果那时徐唱晚知道那便是他们三人的最后一次见面,她还能走的那样头也不回吗?

可是,人生没有彩排,更加没有如果。

徐唱晚托着行李箱,在大街上走的漫无目的,眼泪都已流干,她终于体会了一把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曾经总觉得这句话矫情,这想哭还能哭不出来……

仰头,沉浊的上空,看不见一颗繁星,她徐唱晚也有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时候,满眼都含着自嘲。

转身拦了一辆的士,扬长而去。

又是一年,春风去,徐唱晚的作品毫无疑问的进入到画展,并且还是崭露头角的存在,在画家界砸开了锅。

她的画很简单,晕黑的背景,一个回眸的女人,翩翩的白衣,坠地三尺,摇曳于地。

黑长的发丝,轻舞,仿佛迎着微风,露出背心,两道深深的沟壑。

那是折翼后,留下的疤痕。

而这一切,都不是这副画成名点。

它的成名点在于,细看,女人的白衫群,是一只只折翼的蝴蝶组成,上千万只折翼的蝴蝶,没有重复。

女人的脸,是由无数撕裂开的心组成,却在远观时,在脸上看不出一丝痕迹,而她的眸子。

据说,当你情绪低落时,看上去,它是绝望的,绝望的让你心灰意冷,在你情绪高昂时,看上去,它是灵动的,给与你无限希望。

徐唱晚睨着自己的画,眼泪滑落,这一年,其实她哪里都没有去,而是回到了她和项煜最初相遇的地方。

但是都没有回到那片青草地,而是付了一年的租金,在旅店里足不出户,最初的那个月,她甚至都不愿意去回忆。

而这样感性的背影,连人带画的被人拍下。

项煜久久的凝视着照片,眼底一片黑青,深邃的眸子,划过一抹明亮,这一年,他找了不少地方。

他立马按下秘书专线:“帮我定一张去寰城的机票,最近的,定好后立马发到我手机上。”

话毕,项煜起身,拿起办公椅背上的西服外套,向门口走去,还未及门柄,门从外推开,徐吟曦站在门口。

她的目光落在办公桌面的照片上,虽然看不清晰,但亦能猜道:“姐夫,你是要去找我姐姐吗?”

“嗯。”项煜单手扣着纽扣:“小曦,那件事,真的对不起,可是至始至终我爱的……”

“我知道。”徐吟曦打断项煜的话,“我知道你只爱姐姐,那次若不是你喝醉,我穿了姐姐的衣服,你也不会……”

她说着凝噎:“我不是已经受到惩罚了吗……”

孩子没了。

那个他要求打掉,她誓死保护的孩子,还是去了。

天意总是难为。

项煜唇瓣紧抿,低垂了眼睑,“对不起。”嗓音显得沙哑,沙哑的如同喉头充了血丝,让人心疼。

徐吟曦苦涩一笑:“姐夫,见到姐姐,替我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项煜点点头,“小曦,你是个好女孩儿。”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

而徐吟曦看着空荡荡的门框笑了,泪也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