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太后的脚步也极其匆忙,身后的宫婢为其提着裙裾,紧紧跟着。

慕容睿临最先到枯井边,枯井边已站满了太监宫女,只是没见下井的小太监上来。

井边拖着一根长长的藤蔓,想来是方才的小太监下去的时候用的,飞鹰向井里扔了一块石头,很长时间才听到一声石头着地的声音。

“爷,这枯井很深。不知鬼魇他?”飞鹰在他耳边轻声问了一句,慕容睿临神情凝重,看了一眼飞鹰,飞鹰很自觉得纵身拉着藤蔓跳进了井口。

宁太后赶来的时候恰巧看到飞鹰纵身跳井,于是手捂着胸口,宽慰道:“睿临啊,你放心,一定不是璃侧妃。她也许去什么地方玩了。”

话虽这么说着,可双眼直直盯着井口看,生怕抱上来的是一具死尸,那该如何是好?慕容睿临岂会这么轻易放过她?最重要的是,若是这丫头死了,她不是失去了一枚可以威胁他的棋子?

慕容睿临始终没有回答宁太后一个字,而是直视着井口,眉心突突直跳,杀气一触即发。

大抵一盏茶的时间,飞鹰攀着藤攀上了井口,跪地回禀道:“爷,小太监已摔死。下面的确有一人,不过,不是璃侧妃,而是……”话停顿于此,并未说下去。

一听并非阿璃,慕容睿临紧握的拳头松了下来,可脸上的阴色并未解冻,等待着飞鹰接下去的话语。

宁太后的脸色也有所缓和,随即又皱了皱眉头问道:“既然不是璃侧妃,那井底下是谁?”

飞鹰与慕容睿临对望了一眼,双手抱拳回道:“回太后娘娘,井底的人是公主,并且,公主像是受了极度的惊吓。”

“什么?井底下是妙晴?”慕容玄彻大惊,接而喝到:“混账!既然是公主,为何不将她带上来?”

飞鹰立刻磕了个响头回道:“请圣上恕罪,属下的确是想将公主救上来,可公主宁死不愿意上来。说是……”

飞鹰又停顿了一会儿,面对着慕容玄彻疾风骤雨般的脸色,继而又开口道:“她说,本公主错了,下次再也不敢推你下井了。”

宁太后目光一转,紧接着道:“不管公主愿不愿意上来,你都得将她抱上来。并且不能伤到她分毫。”

飞鹰不动身,而是看了一眼慕容睿临。他的主子只有睿王爷,就算天王老子也不能指挥他分毫。

慕容睿临双眉微凝,沉默了一会儿只道:“飞鹰,将她拉上来,本王想从她口中得知璃侧妃的下落。”

“是!”飞鹰抱拳领命后立刻跳下了深井。几个太监合力拉着绳子,终于将慕容妙晴拉出了井口。

慕容妙晴早已是面色惨白,双手捂着头顶,嘴里“呜呜呜”得发着断断续续的声音,身体抖如筛糠。

这女儿虽不是慕容玄彻最爱的女人所生,但毕竟是自己的血肉,见她因为恐惧而精神失常,便心疼得她搂住,宽慰道:“不怕,不怕,父皇在这里。”

慕容妙晴睁开空洞的双眼,但一见是慕容玄彻,便“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慕容玄彻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宽慰道:“莫哭,告诉父皇,你是怎么掉下井的?”

“女儿不知,女儿不知……”慕容妙晴再次捂住头,将整个身子蜷缩起来,带着浓浓的恐惧。

慕容玄彻拳头紧紧握起,豁然起身,一甩宽袖,喝到:“来人,将公主的贴身侍卫带上来!”

很快,昨夜两个侍卫被人压了上来,一见脸色阴沉恐怖的慕容玄彻,立刻吓得丢了魂魄:“圣上饶命啊!圣上饶命啊!”

慕容玄彻神色凝冷如冰,厉声道:“哼!朕还未开口询问,你们便吓得掉了胆,一定是有事瞒着。朕只给你们一次机会!公主昨夜见了何人,做了何事?若是说错了一个字,不仅你们的脑袋搬家,你们九族都得死!”

这两侍卫纵使有再大的胆子,断然也不敢撒谎,于是直接将昨夜的情形一五一十得告知了慕容玄彻。

慕容玄彻眉心一皱,看向一侧的慕容睿临,道:“睿临,若是那丫头真是妙晴推下去的,那父皇一定会严惩她。”

他的睿临啊,那颗心是用冰做的,好不容易遇到了心仪的女人,为了她,头一次来求他。若是失去,睿临一定痛苦至极。

“死奴才,既然是璃侧妃掉下了井,可为何现在落井的是公主?那璃侧妃人呢?”慕容玄彻的语气越加的冷冽,令人不敢喘息。

这两侍卫又是磕头连连道:“奴才不知啊!奴才真不知啊!会不会,会不会璃侧妃变成了冤魂,来索命啊!”

一听到冤魂和索命,慕容妙晴又开始发颤,脸庞顿时变得狰狞起来,死死攥着慕容玄彻的衣摆道:“对对对!一定是她变成了鬼!父皇救我,父皇救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推她下井。父皇快请个法师救救我!”

言毕,又是磕头连连。

此刻,柳皇后也问询赶来,一见慕容妙晴这副惨状,在心疼万分的同时立刻冲过去将她抱紧,大喊一声:“快宣御医啊!”

慕容玄彻沉声道:“何须御医,那是她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柳皇后喃喃说了一句,然下一刻心疼的神色立刻转化为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