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黄昏,出了京城雪就小了很多。此时,天边飘来一层乌云,浓浓的堆积如山,仿佛随时都会坠下来,远远的瞧着只觉得让人艰难呼吸,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慕容睿临掀开马车的车帘,神情有些凝重,眸中隐隐带着一丝不安。

“爷,要不要停下马车休息一下。”问话的是飞鹰唯一的徒儿,无殇。

他与飞鹰沉闷的性子截然不同,一路上总喜欢和并骑的几个侍卫天南地北的海侃,倒是多了一些欢声笑语。

可慕容睿临却不喜这种性子的贴身侍卫,要不是把飞鹰派去保护他的阿璃,他绝对不会留这个话痨在身边。

看着越来越暗沉的天色,慕容睿临的心神也越发的不宁,淡淡回道:“不必,继续赶路。”

无殇撇了撇嘴,眼睁睁看着途经的城门离他们越来越远,能住豪华客栈,能吃顿山珍海味的愿望彻底破灭。

慕容睿临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才重新闭眼,扶了扶额刚想小睡一会儿,却又听到车帘外几个侍卫的调侃声。

“无殇大哥,你怎么看上去郁郁寡欢的?方才那股热乎劲上哪去了?”

“我看啊,是无殇大哥想喝酒的愿望破灭了!你呀还是好好的保护好王爷吧,别总是惦记着酒肉!否则被你师傅知道,铁定打断你的腿!”

无殇闻言后猛拍此人后脑勺,旋即笑道:“谁敢告诉我师傅?就你?在我师傅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敢告我的状?”

那侍卫用手摸了摸被打疼的脑袋嘿嘿笑道:“我就随口说说,你别当真啊!不过说来也奇怪,我们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别说见到“那些”人,就连个山贼也不见人影。”

慕容睿临的听觉异常灵敏,此话猝不防及得钻入他的耳膜,刺激到了他的某根神经,似是被点醒,猛地拉开车帘急声喊道:“快!火速回府!”

若是没猜错,一定是他中计了!中了夜明澜的将计就计!他的阿璃有危险!

无殇的脑子却一时没转过弯,伸长脖子又问道:“爷,为何要回府?“那些”人还没露面呢!”

慕容睿临此刻丝毫无心思斥责他的愚蠢,一想到小女人有危险,他内心又急又忧,紧接着吩咐道:“无殇,你坐本王的马车,你替本王继续向前赶路。”

无殇瞪着眼睛惊讶得问道:“那王爷要去哪儿?”

慕容睿临看着他一脸不解又迟钝的模样,强忍着内心的怒气平和得吩咐道:“你首先要做的是让车夫停下马车,接着将本王扶上马背。最后你再坐上本王的马车继续向白观村方向赶,明白了吗?”

无殇这回听明白了,急忙抱拳领命。

慕容睿临被扶上了马背,纤陌很自觉得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准备跨上马背为其驾驭快马。可正他想要策马扬鞭之际,一只白色信鸽稳稳当当得停靠在慕容睿临的手背上。

慕容睿临屏住呼吸将飞鸽脚爪上的纸条取了下来,此字条字迹并非是飞鹰的,而是夜明澜的字迹,只有短短几个字:“两日后,断魂涯相见!若想救她,必来!若不来,杀之!”

慕容睿临看了此字条反而心神渐稳,至少她现在还活着!可是一想到她也许会遭受什么痛楚,他的心又是一痛,痛得如同灌了千百斤的铜铁,心口处一阵一阵的紧缩令他忍不住紧咬下唇。

最后,所有的不安和心痛统统化成了一把愤怒的利剑,脸色阴沉得对阡陌道:“去断魂崖!”

夜明澜!想让本王自投罗网,你做到了!不过,你会为其付出惨痛的代价!

此刻,天地间一片昏暗。鹅毛似的大雪突然从空而降,仿佛能在一瞬间就将大地染白,慕容睿临的黑马飞速穿梭在一片白茫茫地暴雪中,可他却没有感觉到丝毫寒意,银白色的锦袍被冷冽的狂风吹得飒飒作响。

另一厢,墨璃尘被五花大绑得扔在马车里,由于只穿了单薄的衣服,所以她全身都在打哆嗦,撇了一眼身边的夜明澜,内心又急又怒。

看来这老贼是想用她来威胁慕容睿临,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这老贼得逞,逃是铁定跳不掉了,所以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在他们尚未到达断魂崖之前,她就要让夜明澜彻底放弃这个计划。

这般想着,墨璃尘无奈似的摇了摇头,重重得叹了一口气,靠在车背上懒懒得道:“夜丞相,你现在正在做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

夜明澜抿了抿嘴,铁青着脸色,没有应声。

墨璃尘轻笑道:“怎么了?怕了吗?哼!若是被我家王爷知道了,一定饶不了你!”

夜明澜忍无可忍,抬手紧紧钳住她的下颌,冷声道:“你最好老老实实,不要再开口说一个字,否则老夫要你生不如死!”

墨璃尘却扑哧得笑出了声,讥笑道:“看来夜丞相只会威胁女人,怪不得会成为我家王爷的手下败将!你现在将我带到这里,你就不怕我家王爷对你家里的人下手吗?”

夜明澜神情一怔,心中某个地方仿佛被无形中击中,是啊,慕容睿临有弱点。他何尝没有弱点?他三岁的小孙儿虽然被他带去乡间躲难,但以慕容睿临的本事想要找到他也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