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来睡到半夜,只觉被什么禁锢着,难受得很。醒来才发现身边睡着另一个人,小小的惊呼一下,才想起该是袁青举。

袁青举被她弄醒,坐起来开了床头的台灯,眼睛还不是很适应突然的灯光,半眯着问:“怎么了,又做恶梦了?”

“你怎么在这儿?”安来细想之下也只能想起自己在看电视之后就记不得了。

“丫头,你睡糊涂了吧,我不在这儿该在哪儿啊。”看着安来愣愣的,伸手揽着她重新睡下,又关了灯,捂着小姑娘的小腹闭上眼。

安来扭了扭,立即被安抚性的拍了拍。袁青举意识已经半迷糊了:“乖,别闹,明天一早我还要去上班呢。”

安来只好乖乖躺着,听着他的呼吸声慢慢睡去。

安来爱睡懒觉,可袁青举从不给她这个机会,再怎么也得在早餐前把她挖起来。吃过早饭要不要再去睡也就随她。这日也是一样的。

袁青举走后,安来去看那些晾在廊下的椿芽已经阴干了水。褐色的陶缸也一大早随每日给山上送食材的货车给运了上来。现在也已经被洗净晾晒干了。安来开始亲自动手腌制椿芽。介于大厨对腌制品的排斥,安来可不太放心假以他之手。

安来带上一次性手套,把椿芽倒在一个大盆里,撒上精盐,细细的揉搓,直到开始变软变焉之后开始装缸,一层层的码放整齐,同时撒上酒和少量醋和研细的红糖粉末。不但可以防腐变质还能提味保鲜。

赫伯小步跑进来:“夫人,有客人到访。”

“啊?谁啊?”袁青举不在,这是要她去招待?可她谁都不认识啊。

“嗯,”赫伯顿了下,斟酌着措辞道:“大概可以算邻居吧。”

“邻居?”这可奇了怪了,邺山上不就这一栋房子么。

相比安来,赫伯还是很淡定的:“是隔壁山上那家。据说前几天刚搬过来,今天特来拜会,我已经把人安置在大厅了。”

这样也可以算邻居么?

安来把缸子里的椿芽密密压实,取了一张保鲜膜封严,又压上一袋米让人放在阴凉处才净手去见客人。

来人是一位胖妇人,穿着宽松的大码裙装。四十岁上下,皮肤红润细腻,十指白皙圆润,不难看出其长年养尊处优之态。

据说他们从南城搬过来,夫家姓杨。倒是很巧,这位夫人也姓安,就是名字有点儿怪,叫福男。

安福男自从知道安来也姓安以后更显亲切,一口一个妹子的叫,更是要安来唤她大姐。

“其实早就该过来拜会的,只是一直走不开。底下人不懂事儿,前两年那房子为赶工晚上施工扰了这边的清静。大姐我在这里给妹子赔不是了,妹子你大量莫怪。”

“大姐真是周到人,太客气了。每次上下山都能一窥贵府之气魄,”其实她也就下过两次山,“只是我……老公说那边还在建筑,我一直在山上宅着,也不知新居落成,没能去贺乔迁之喜,倒是我失礼了才是。”文绉绉的说完一句话,安来借着喝茶的功夫悄悄吐了口气,这招待贵妇人什么的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只是……好像事态有点在她想象之外。一客套完,这一贵太太间的茶会,瞬间就急转直下变成了市井街坊间窜门子的家常。

“哎呀,不说那些有的没的,”安福男她带来的玻璃盒子推到安来面前打开:“这是我在家做的米糕,还热乎着呢,妹子尝尝。”

安来用手试了一下,果真还是温的,另一边赫伯已经取了碟子和叉子来给安来盛了一小块儿。出于礼貌安来尝了一下,毕竟米糕这种东西讲究着呢,她还真不对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抱什么希望。

只是……安来又咬了一口,口感细腻绵软,稍稍有些粘牙:“大姐你这米浆是用石墨磨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