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朔愣住,突然有一股凛冽的山风凛冽扑来,将他连日来积攒在心中的烦杂涤荡一空,令他心旷神怡。

他明白了,这一刻他终于想明白了。

自己是水神,是水之神,是水之君,是水之帝王!

驾驭水,而非恳求水!

操控水,而非被水所制!

对水,自己不需要去亲近它们,感受它们,而是要命令它们,驾驭它们。

这才是水神之道,这才是自己要走的道!杨朔眼睛越来越亮,他惊喜自己终于参透了一些水之奥义,心里是满满的感激。正准备起身道谢,可一抬头,却已经不见了袁天罡的身影,徒留凛冽的山风吹来了他的声

音。

“心法用以明心,参悟心法,才能用对功法。努力吧,我的蠢徒儿!”李淳风笑了笑,起身朝下走去,临走前朝杨朔扮了个鬼脸,笑道:“你不用想着谢他了,师父是高人嘛,仙风道骨,不落凡俗,讲究的就是声在人走、雁过无痕,最喜欢就

是这个调调,你不用太在意。”

杨朔愣了愣神,摇头失笑,袁天罡的脾气他现在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大师兄说的没错,当下也不再纠结,起身相送李淳风。

“行了,你别送了,又不是外人,我自己走就行,你抓紧时间把之前的感悟消化才是正理。”李淳风嘻嘻一笑,摆摆手,三步两步就走得只剩下背影。

杨朔目送他离开后,马上静坐于崖边,开始屏息凝神,在心中反复揣摩李淳风方才的箴言和自己的感悟,很快入了定中。

……

其实修炼跟其它行业差不多,最难的就是找到正确的路,有了前进的方向,余下的就是自己的努力了。

自那日之后,情绪高涨的杨朔练功更勤奋了,他的心情舒畅,山里的气候也相应的天朗云舒起来。

袁天罡偶尔才去看看他,去时都会指点一二,杨朔似乎也开了窍,虽然还做不到举一反三,但也能迅速将袁天罡的话领悟了。

到了现在,他不但已经不用袁天罡逼着练功了,反而非常主动,有一次袁天罡夜里悄悄去看他,见他仍在试着驭水。

知道自己能下山了,杨朔非常高兴,但他并没偷懒,只是偶尔下山,去偷偷查看陆南风的情况,每次看到陆南风的进展后,他便自觉的回到悬崖,继续发奋修炼。

有了竞争,自然就有了动力,杨朔的进步越来越大。

这日,李淳风和袁天罡外出未归,杨朔也有些嘴馋了,于是从山下下来,在河塘里弄了几条鱼烤了,给陆南风带去。

师兄弟二人如先前那样,靠着河边的一株大树下歇着。

杨朔咬了一口鱼,忍不住问道:“你的功课进展如何了?”

陆南风本来吃着鱼,可一听杨朔提起这个问题,马上沉下脸,一声不吭。

杨朔撞撞他肩膀追问:“你别不说话呀。你说出来,我帮着分析分析。我入门比你早,师父的情况我了解。”

陆南风想了想,就在杨朔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却开口了:“我知道你常来偷看我练功。”

杨朔一下去连肉带刺的噎在喉咙,自己去的那么小心,居然还是被发现了。

他咳嗽个不停,脸也胀得通红,突然有种没脸见人的感觉。

陆南风没看他脸色,只是继续说道:“依你所见,师父……是否有心教我?”杨朔知道陆南风所指何意,他每次去偷看时,看见的都是陆南风在对牛吹奏,袁天罡要么挂在树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要么就在边上添乱,每当陆南风蹙着眉头耐着心

性坚持吹奏时,袁天罡还故意去捣乱……

这种情况下,要说陆南风没有怨怼才是不可能的,不过,在因人施教这件事上,杨朔还是很钦佩的袁天罡的。

杨朔想了想,伸手一把揽住陆南风的肩膀,正要替师父解释一二,可随即就被陆南风眼里的杀气吓得缩回了手。

都这么久了,他这个师弟却还是那么不愿意许人接近。

杨朔撇了撇嘴,不与他计较,开始讲起自己的感悟:“要我看,你是想多了……”

陆南风转头朝他看去,就见杨朔望着远处,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前阵子,师父把我扔在山上,让我隔着几丈远驭水击破山石,当时我也以为他在戏弄我,这种事怎么能做得到?连续试了几天,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杨朔讲着自己所悟,好一阵才说完,扭头看着陆南风笑道:“师父其实是悟得天机再传授给咱们,实则他自己也不会,对于这些功法,可能还不如咱们明白呢,所以很多时

候,他只能指出一些方向,让咱们自己去悟。”

陆南风垂眸深思良久,不发一语。

杨朔等了一会儿,见他仍不说话,于是好奇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陆南风不咸不淡应了一句:“没什么。”对他的性子,杨朔也是没办法,当下摇摇头,不以为意的转过头,一边啃着烤鱼,一边说道:“师父他老人家嘛,性情的确不好琢磨。但跟他学本事是不会错的。依我之见

,我看他是有意在磨砺你的心性,因为你煞气太重了。”

陆南风回想起李淳风赠他玉笛之时所说的话,心中思忖杨朔所言,似乎有几分依据。

这时,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李淳风一身道袍,大袖翩翩,脸上笑得如沐春风:“我听见有人说师父坏话?”

李淳风出现的非常突然,杨朔吓得跳了起来,一看是他,连手里烤鱼都来不及扔,慌忙起身拔腿就跑:“我去练功了!师兄再见!”一边跑,杨朔一边暗暗后怕,暗道还好自己腿脚利落逃得够快,否则被当场擒住,下场可有得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