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婠张着嘴,不知道该要说什么,她是该走的,不一定是用枪,如果萧柔真想杀她有的是办法。理智告诉她赶快走,但双脚却钉在地上一般,动不了,嘴上忍不住忧心道:“那……那你呢?”

见盛婠直到这个时候还在担心自己,萧柔微微露出了诧异,忽然咧嘴一笑,在夕阳之下尤其绚烂帅气:“我不走了,走不掉了。”

这样绝望的话,萧柔却用事不关己的语气说出来,仿佛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一样,听着就让人心疼!

沿海大桥的远处响起一阵阵警车的鸣声,数量不少的感觉。盛婠听到了,萧柔也自然是听到了,这一次是真的插翅难飞了。

有人来救自己,盛婠该是高兴才对的,可她的眼泪却不停地掉,仿佛崩堤了一般,一想到等下萧柔就被捉走了,就觉得很难过很难受。忍不住就走上了去,扯住萧柔的手,急急道:“你走吧,萧柔,逃啊!”

萧柔看到了盛婠竟然为了她落泪,不知道怎么的,冰封的心里流窜过一丝暖意,说真的,挺感动的。像她这种人,这世上有几个人会为她哭泣?除了盛婠,没有第二个。伸手擦拭掉少女脸上断弦的泪珠,萧柔笑了笑:“你说逃就能逃啊?你真当那群警察是废物吗?他们布那么大的局来捉我,其实我一早就知道逃不了的。别哭了,正如你所说杀人是犯法的,我杀了那么多人,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可你不是说了,自首就离死不远了,我不想看到你死啊!”越是听到萧柔平淡的语调,盛婠的泪就越是流得凶,她知道萧柔的心里也该是难受才对的,可是为什么……

“谁说我要自首的?我才不会自首呢,我讨厌做阶下囚!”圈玩着手上的手枪,萧柔的心中似乎早有了主意。

蓦地,盛婠伸手按住萧柔手上的小型手枪,泪珠颤颤地掉,心里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就这样说了出来:“挟持我吧,等下你就用这枪挟持着我,有我在他们不敢对你做什么的,到时候你要求他们给你一辆车,逃去你认为安全的地方,对了,你在这里有没有同伴接应你?”

萧柔被盛婠的话深深震撼了一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双耳所听到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盛婠仰起小脑袋,泪眼婆娑地看着萧柔,固执道:“我知道!可是、可是不是没有办法了吗?”

“傻啊,真傻。”萧柔如是地感慨道,但脸上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她抱了盛婠一下,就这么一下,两人间的情谊奠定深厚!

萧柔接受了盛婠的提议,但,她不能按照盛婠的办法走,不然那头的古炎一定会将盛婠也一起带走的。

当大队的警车包围上来时,一群警察涌出了车,纷纷拿出配枪警惕地对准萧柔,出队的阵势非常庞大。不止聂谦,就连盛凌止、盛凌然和盛凌容都来了,为了盛婠为了萧柔,全都集中了!

盛婠被萧柔挟持住,在场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盛婠可是盛家的蝎主,要她出了什么事儿,这个黑锅谁都背不起!

盛凌止毫不畏惧地走向前,动作轻缓的犹如丛林中的豹子,他没拿手枪也没穿防弹衣,整个身子沉浸在一种阴森的黑暗之中,薄唇紧抿,眼神森冷,肌肉绷紧,仿佛蓄势待发的利剑,逮到谁便杀谁!“放了她,这样的情况,你以为你还能逃得了吗!”

萧柔没有搭上话,只是冷冷地盯着盛凌止身后的聂谦,仇恨的孽火迅速湮灭了理智,扣住盛婠的手,不自觉收紧!

盛婠被萧柔捏痛了,黛眉拧起,小脸上的面色变得越发苍白,看着盛凌止他们,心里有些喜悦也有些心虚,现在她才反应过来,盛凌止的任务目标原来就是萧柔!这让盛婠感到左右为难,面色也越发难看了起来!

盛凌止瞧着,心里是越来越紧,也是越来越冷!心里更加容不下萧柔,要捉住了萧柔,非要把她活活弄死不可!

而一旁的盛凌然早已按捺不住了,看到他的性被人拿枪指住脑袋,他也急了起来,猛地箭步上前,冷喝道:“你想要怎么样,说啊!”

看到盛凌止越发冷然的面色,以及盛凌然的爆喝,盛婠的心脏强烈缩了一下,真怕他们会冲动起来,把萧柔给杀了,连忙制止道:“你们别过来,她、她有枪!”

盛婠的话一出,似乎起了反作用般,盛凌止和盛凌然的面色更加森冷骇人了,双方都有了蠢蠢欲动的杀意!而这时盛凌容走了过来,在他们俩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话,两人死死鹏了眉头,半晌,似是不甘,可还是妥协地叹了一口气,两人纷纷退后了几步,将前方的位置让给了盛凌容和聂谦。然后两人的手臂蓦然高高扬起,身后的警大队像接受到命令一般,齐刷刷地全都收起了枪,只留着警戒的姿势!

一时间,桥上的气氛似乎得到了缓解,却又是变得越发地紧张。

“你想要什么拒说,我代表盛家出面满足你的要求。”与盛凌止和盛凌然的军人气息不同,盛凌容到底是一个出色的商人,在商言商的谈判多了,经验自然也就老道,语气以及处理的方式上都非常冷静,但也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跳有多么地快。“我给你准备一架直升飞机吧,二十分钟后一定能来到,到时候你就走,我保证不会有警察追捕你!”

注意!盛凌容由始至终用的都是盛家的名义,这似乎是一个最有保证的庇护,又似乎是一个最致命的威胁!

妥协就让你活,拒绝就让你死,这个诱惑力很大很吸引人!

如果萧柔能更天真一点,或者会相信盛凌容的话。这辆直升飞机她是不敢坐的,他们答应她的要求,她也是不敢相信的,跟盛家人谈判,处处都有陷阱,处处都有地雷,一不小心,下场只怕比现在更惨。

不过萧柔不以为然,她本来就没有想逃的打算。

“我只有一个要求,让聂谦过来。”看着聂谦,萧柔冷冷道。

闻言,被她挟持的盛婠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萧柔,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接受盛凌容的要求,坐直升飞机逃走不好吗?为什么只找聂谦?

聂谦像是毫无意外似的,早就知道萧柔一定会找上他,依言走了过去,刀刻一般的脸,紧绷着,棱角分明的,真的犹如藏了刀一般,满是刺骨的冰冷,那受伤的手臂只简单地包扎了一下,鲜红的血似在无声诉说着萧柔的狠心,以及他的无比失望。“你想要怎么样,说吧。”

很冷很冷的声音,就像对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说话一般,聂谦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关心萧柔的聂谦了。那一枪,打碎了他的心,也打醒了他!

“我想要你陪我一起死,你说好不好?”说着这样残忍的话,萧柔却是满脸不羁的笑容,一点儿也不像是被逼入尽头的逃犯。她依然是乖张不驯的,让人难以预料她的行为。

“聂谦,我想我是爱你的,很爱很爱,所以我不想一个人死,你陪我吧。有你陪我,那就算是被你亲手杀死,我也认了。”说着,萧柔挪过了指住盛婠的手枪,改而对向了聂谦,她的眼眶是通红的,就像充血一样很彪悍很狠辣,但没人会懂,萧柔在哭泣,这就是她哭泣的方式。

没有人懂她,连聂谦也不懂她,所以他拨出了配枪,对准了萧柔。

此时的聂谦已经不再相信萧柔的话了,看到她杀死了那么多警察,看到她毫不犹豫朝自己开枪,看到她挟持住盛婠,所有的信任全成了负数,也失望到极点了!

“不、不要!!”萧柔的话让盛婠的反应慢了一拍,当她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时,那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惊走了天空上的飞鸟,萧柔的血溅了盛婠的半张脸,炙热的血渗透了她的肌肤,留下不可磨灭的温度!

混乱的惊慌之中,盛婠似乎听到萧柔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那么简单的几个字,盛婠却听不懂,整个人傻掉了一样,大脑短路当机了,手抚上脸颊的鲜血,不停地抽蓄着。感觉到身后萧柔的摇摇下坠,她本能地转身捉住了萧柔的手,却没有感觉到动脉的跳动,不跳了,死了!

心里又慌又怕又难受,盛婠猛地缩回捉住萧柔的手,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桥上掉了下去,坠落涨潮的大海里,看着自己手上沾有的鲜血,全身神经仿佛崩溃了一般,跌坐在地上,仰头大哭了起来:“呜呜呜啊——”

为什么要这样做,萧柔,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你的手枪明明就没有子弹了,为什么还要向聂谦提出这样的要求?!

“啪嗒”一声,聂谦的配枪掉在地上了,他目光停滞地看着萧柔坠落的方向,当他意识到自己毫发未伤时,整个人都陷入癫狂了,疯了一样跑了上去,双手撑在桥上的矮栏上,望着下面波涛汹涌的大海,嘴角抽蓄着,就像神经质了一样,不停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不该是这样的……”

他没有躲,没有想过要躲,他是想要跟萧柔一起死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他却还活着?

“她的手枪里……没有子弹,你杀了她。”瘫坐在地上的盛婠,失声痛哭地愤怒指责着聂谦!

那一刻,很明显地,聂谦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一黑,心中像被火烧了一样剧痛不已,似乎心跳也跟着停止了,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就这吐了出来。让后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全身都动弹不能,像是失去了知觉,就像传说中的灵魂出窍的样子!

聂谦以为,自己这是要死了!

不过也好,死了的话,就能追上萧柔,至少别让她一个人走,这么的孤单……

————————————————————————————————————————————————————————————————————————————————————————————————————————————————————

作者要说的话:明天大图,加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