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只在门外踟蹰了片刻,觉得现在便转身离去了。

如如和意意两个人都噘着嘴,各自站在沈望山身边。如如手里抱了个金澄澄的大橘子,只一脸不服气的看着旁边拽着沈望山袖子的意意。

沈望山一只手拿着一面折子,一只手提着笔,根本不理会如如和意意叽叽歪歪的内容,意意歪了歪头,朝那殿外看了一眼,嘟着嘴说道:“都是如如声音太大了,把白掌门给吓跑了。”

如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说道:“哪里是如如一个人的声音大?意意也说了这么多话。”

意意噘嘴,坏笑了一声,朝她得意道:“你刚刚说了龙姐姐的坏话,白掌门和龙姐姐交好,这些话让龙姐姐知道了,龙姐姐以后只带意意出去玩,不带如如去了。”

如如一愣,大眼睛顿时就气得红了一圈,只吧嗒吧嗒的落着泪,一边抬着手擦着眼睛说道:“意意胡说!如如没说龙姐姐的坏话,如如只是讨厌龙姐姐把世尊的东西给别的男子,还让世尊在那么多人面前落得个好坏不分的名声,如如前几天还听到明渊哥哥出发前说世尊犯了傻,让其他家府的弟子看了笑话。”

意意嘟嘴,见如如哭了,只得软了语气,服软一样说道:“仙剑大会那一次的确是龙姐姐的不对,可你又哪里看出来龙姐姐喜欢北陵城不喜欢世尊了?世尊都没说什么,别人嚼舌根说上三言两语就算了,你那么较真干什么?”

如如只红了眼眶,朝他愤怒说道:“如如就是见不得别人对世尊不好,只有意意最没有心肝,才帮着龙姐姐一个外人说话!”

沈望山坐在那金座后面,两个小团子的争吵声对他来说仿佛不存在一般。眼看着如如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沈望山眼睛依然看着那金台上呈上来的折子,一只手去抬着伸了去,抚了抚如如的头发:“莫要哭了,本尊不在乎这些事情。”

如如眨巴了两下眼睛,那圆嘟嘟的脸上一阵黯然,又伤心又委屈的淌下来一道清泪。意意只在旁边替沈望山递过下一个即将过目的折子,也闭了嘴,不再争执。

沈望山揉了揉如如的头发,眼睛依然盯着那折子,眉宇下是一片化不开的沉重:“世尊怎样对你们,就怎样对你们的龙姐姐。如果那日站在台上的是如如,那如如对别家府的弟子下手过重,本尊也会选择相信如如的。如如如果要本尊给的伤药给别人,世尊也觉得如如做得对。世尊相信龙皎月,就跟相信你和意意一样。”

“至于皎月怎么想的。”他收回手,抚在自己的眉心,有些憔悴道,“本尊也不强求。”

他的手突然不受控制似得颤抖了起来,但不过是一瞬,便回归了本状。旁边如如眼尖的看见了这一幕,只止住了泪,帮他叠好旁边看过的金折子。

沈望山只轻吁了口气,有些疲倦的说道:“明渊跟那北泽道人去镇南江林多久了?”

如如恭敬道:“加上今日,已经三日了。”

意意在旁插嘴道:“按照明渊哥哥的剑程,他们这时该是已经到了镇南江林山脉了。”

沈望山点了点头,只抚着额,不再言语。半响,他又问道:“徐浪青那边,回过来的消息怎样?”

意意只磨着墨,眨巴眼睛道:“回信的纸鸢上面只写了一路顺风,必不辱命。”

沈望山点点头。眼看着整个长流上下都笼入了滴墨一般的夜色,他只微抬了袖子,站起了身。

四周寂静的可怕。如如和意意只站在那金座两侧,略有担忧的说道:“世尊真的要召集诸家道门玄羽之尊前来商议此事吗?”

沈望山只站在那冰凉的夜色里,淡淡的看向远方:“事已至此,不能再拖了。事关重大,须得圣尊和诸位道友共同商定。明日一早,你便派人下山知会各门尊首一声吧。”

龙皎月回了仙姝峰。

夜色凉如水。她今早告别了徐浪青他们一行人,只是回了长流之前,还先在附近的镇子里装作一副高人的做派,四处招摇了片刻,还真有村民来求她这个难得的落单仙姝去除妖。

一路上搞定了那么几个大大小小的野生本地妖物,龙皎月超度了他们,便转身回了仙姝峰。

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因为五大魔域上古封印的松动,大多数的妖兽被各道家镇守的弟子给斩杀于剑下,但还是有不少妖魔趁着混乱逃出道家的看守,从那魔域里逃到人间,流窜四处作乱。

这些低级的boss对于龙皎月这等长流师尊,或者是任何一个资质普通稍微老练点的道家弟子来说,简直就是地上蝼蚁一般弱小,随随便便一剑便可以送他们回老家。可对于这些手无寸铁不懂道法的平民百姓来说,这些能力弱鸡的妖魔仗着那点天生的本事神出鬼没,简直就是一方霸主。

龙皎月对此也只有扼腕叹息,除了多走了几个村子打怪练练手,其他也无能为力。毕竟每天从那魔域封印处逃出来的妖物没有上百也是几十,除了加固封印以外,这世界那么大,也抓不尽这些四处流窜作案的妖物喽啰。她们这些修仙世家,能分出来的力气,保护的地方,也不过那么尔尔,许多边境村庄,到底还是受着魔物侵袭之害。

止源泉,以息流。白露那句话说的甚对,如果没有截断泉眼,那就永远别想抽干这条源源不断的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