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是窦沛出面,她跟陈煜的婚事才定下来。可她心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原来意气风发的五房,因为她的事情犹如被人打了一拳一样,瞬间衰败不少。

祖母的头发全白了,沅大太太也大病了一场。就连平时甚少关注她的窦沛,那段时间看她的眼神都透露着几许古怪——也许是鄙夷吧。

这件事情对五房,对窦家可谓重创一击。窦家养出来的女儿竟然如此恬不知耻,这是多么荒唐可笑的事情,她连秦楼楚馆里的娼妓都不如。

所以那时候窦妙如突然不理自己,她以为是她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的原因。毕竟她的事情,间接影响到了窦妙如议亲。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窦家的女儿,要想说门好亲事,可谓难上加难。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有个丫鬟带我来的,不是我不是我自己要来的……”她急切地解释。

可是雨声太大,她连自己在说些什么都听不清楚,更枉论其他人。

“不是的不是的,我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她越来越大声,无力地伸手去抓沅大太太的手。

其他人她不管,可若是连自己的亲娘都不相信自己,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沅大太太明明在她跟前,她却怎么都握不到母亲的手。窦妙净急得哭出了声:“娘,您说话啊,您摸摸我的手。我是妙净,我不会做这种事的娘……”

换来的沉默让她的心陡地刺痛。她整个人像是突然跌进了水里,窒息感遍布全身。

“娘……”

“小姐?二小姐?”

银屏的声音带着几分焦灼。

窦妙净觉得有人在帮她拭汗,柔软的绢子轻轻触碰她的额头,她渐渐平静下来,微微张开眼。

“银屏……”她松了口气,知道自己醒过来了。

好可怕!

她替前世的自己伸冤,可是沅大太太居然不相信她。无以名状的失落在心里萦绕着,尤其想到母亲已经有意教姐姐主持中馈,而于她,却什么安排打算都没有,她的心里就越发空落落的。

银屏拿了温茶给她,她呷了几口,才觉得身体里的空虚逐渐消退。

她勉强笑了笑,问道:“什么时辰了?”

“辰时刚过。”银屏把空了的茶盏放下,扶窦妙净起身。

窦妙净讶然:“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也没人叫醒我,我要跟姐姐一起去给祖母还有娘请安的。”

她说着就下了床,细嫩的手扯开内室遮挂的青幔。

夏日怕外头的光晒,离窗近的地方就会挂上几联厚重的秀幔。而她平素不爱花枝招展,所以让窦妙琴帮她挑了一色的青幔挂起来。说起来这样子,在夏日里还真的格外清凉。

几缕热烈的阳光溅落到窦妙净脚下的地板,在贴近木头的地方,一缕缕轻薄的微尘优雅地浮游。

窦妙净急忙拿手挡住阳光,脑仁里一阵微痛。

昨夜太晚睡,也没睡舒坦,所以现在脑子还涨得死死的。她晕乎乎的,有点站不稳。

银屏忙过来给她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大小姐来过了,叫不醒您,便说您身子才好些许,是要多休息,便这么告诉太安人了。太安人刚才也差薛嬷嬷来瞧您,您还在睡。小姐,这样好一点没?”